此刻，正是京城往来人多的时候。

汪将军浩浩荡荡往秦王府大门口一跪，立刻引来了好些吃瓜百姓。

“……这，这不是凯旋而归的汪将军么？他怎么跪在这儿了？”

“不知道啊，一定有原因吧？”

“肯定是了！还用你说？！”

汪将军打了胜仗、得皇上隆恩嘉奖、受百姓夹道欢迎，真真是风光无限、荣耀万千。

若不是有原因，怎么可能跑来秦王府跪着？

于是，吃瓜的百姓越聚越多，窃窃私语，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书房里。

“……”

秦王听到汪将军在门口跪着，握紧右拳，眼眸深寒一片。

好一个汪泉，他还真敢给自己造势！

旁边躬身站着的高祥被秦王周身的威压，逼得呼吸都困难了许多，高祥将身子弯得更低，语气也愈发小心翼翼：“王……王爷……要不……奴才去将汪将军给请进来？”

秦王一向重视声誉、在乎名声。

汪玉言之前做的那些事，实在是不光彩，秦王下令不许王府众人乱说半个字。

所以，外头的人不明内情，汪将军又这么跪着，只怕事情再这样闹下去，外头的人对王爷、秦王府的猜测更多。

“哼！”

“请进来？他爱跪便让他继续跪着。”

秦王冷然一哼，语气更加不满，“本王倒要看看，他女儿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汪泉究竟是来负荆请罪的，还是要仗着自己的功绩来逼迫本王低头的。”

不同于骄纵嚣张的汪玉言，汪泉将军在军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如今，正是他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汪泉跪在地上，语气后悔不迭，说着自己长年在外征战，疏忽了对女儿的教养，让汪玉言养成了嚣张骄纵、无法无天的性子，这才酿成了大祸。

“……若不是罪臣远在蜀川，小女做出蓄意纵火伤人这样的恶事，罪臣一定第一个狠狠罚她！罪臣今日登门请罪，自不敢奢求秦王殿下能宽恕小女，只求能让罪臣见一见小女，同她说说话，让她躬身反省、用心思过，好好在秦王府做好浣衣奴婢。”

人精就是这样了。

汪泉并不掩饰汪玉言做的恶事，但，吃瓜百姓毕竟只是听他简单提及一两句，心里只有个模糊的概念，并不知道那日汪玉言纵火行凶究竟有多恶劣。

再加上，汪泉说到后面汪玉言被秦王罚为浣衣奴婢，还不住地淌眼抹泪，围观百姓瞧着，不由被汪泉挂念女儿的这副老父亲模样所打动。

“……哎，汪将军的女儿虽然做了错事，但秦王殿下也重重的罚过了。”

好好的将军女儿当了浣衣奴婢，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如今，汪将军也不是求秦王殿下饶恕了汪玉言，只是想看一看她而已，秦王殿下不该这样不近人情的。

“对啊，不管怎么说，汪将军也是刚为大周扫除了祸乱，平定了蜀川，是有功的……”

“……”

眼见周围人已经被自己打动，站在自己这一边，汪将军愈发放低自己的姿态。

他对众人说：“大家快别这样说，为国征战，平定贼乱，乃是我身为大周将领应尽之责。秦王殿下身居京城，同样为皇上解忧、为大周效力。我怎可因自己这一点功绩而骄矜自大。错了就是错了，我今日特来向秦王请罪请罚都是应该的。”

不管是说场面话也好，还是发自内心的也罢。

汪泉能这样将自己置于下位，为秦王说好话，总算让秦王觉得汪泉还知道什么叫分寸。

他让高祥把汪泉带进了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