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

沧澜江畔，李修俯身清洗着身上的血迹，洛清婉在他身侧，做着同样的事情，鲜红的颜色在月下的清流间荡漾晕开，随后消逝的无影无踪，就如同许多人的生命一样，脆弱到会被人轻易抹杀。

“我看到了古堂主留下的暗号，他们走的是鼎山之路，因为提前开始撤离的缘故，伤亡……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洛清婉语气平淡的道，只是泡在江水中的指节有些发白。

伤亡虽然不至于大，但并不小，死去的都是四方盟中的人，身为受人尊崇的盟主，洛清婉曾与他们走过一条街道，在演武场谈论武学，夜色下围绕着篝火痛饮美酒……那些人，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她都记得。

洛清婉的心中感到悲伤，但作为盟主，在她理智的看待下，仅有这样的伤亡已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两相矛盾的心情让人疲惫，也让人感觉肩上的担子更为沉重了。

“这么说来，火烧清风镇，以及那些埋伏的甲士，实则都是故意迷惑我们视线的……”李修也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更能确定馨妃她们平安无事，而且从某种意义上也能佐证，云州的军队，应该已经失去了四方盟逃离的线索。

否则的话，他们的宗师级强者不会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方才一战，李修好洛清婉面对的乃是两名宗师，其中一个，是来自皇宫的金吾卫，另一个应该是云州府的强者，汪正德并未现身。

“汪正德对皇室极为忠心，他会将九公主的安全看得最重。”

李修若有所思：“但，走出天山的还有司徒剑等一众宗师，足以安全护送九公主回京，以汪正德的脾性，他还会来云州，与我们死磕。咱们这一路回来走的还是小路，但他却是官道，那家伙应该来的比我们早……但却没有现身。”

藏在暗处的毒蛇才是威胁最大的。

“话说，姑姑……”李修还是习惯了在宫中的称呼，道：“我还不知道，咱们四方盟推翻朝廷，杀死皇帝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