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枝见顾以恒首次配合自己排布，手脚却比那个经常自诩聪明的吴德还要麻利许多，不觉间看向他的眸光已经满是诧异与赞许的神色！以前吴德每逢想问她要钱的时候，偶尔也会无利不起早地来帮过她的忙。

但即使这些工作他已经见王春枝做过不知多少回了，他还是给她帮了倒忙。有次王春枝剪好了粘衬，他嘴里叼着烟说只是眼底功夫有什么不会的？谁知过来帮熨烫最终却把粘衬烫到了布料正面上去！害得她弄了好久才从那块布面上将粘衬剥离开来……

王春枝心中暗想： “看来，话不多说的顾以恒，还真是与吴德不一样啊！”

她今天要裁的任务是一百条直身连衣裙，对于小作坊来说这个数据不多但也不算少。

而布料又有三个颜色，得一节布一节布的排上去，若换了是不懂得分清表里布的人，没人提醒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两人一上手就能排得如此的顺利。

见状，王春枝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小顾，你之前见人家排过布了吗？帮我叠得这么整齐，而且不用我说你自己就知道排布是要面对面的，比我妹都还排的好呢！”

听闻她夸赞自己，顾以恒也笑了。他今天能有这个机会表现，真真是意料之外啊！本以为来了不知道做什么，没话找话的彼此都尴尬呢？却刚好是她要排布的时候，真是缘分到了老天也给力啊！

于是他神情略显得意地颔首，实话实说道：“我和表姐小的时候在外婆家，外婆那时也退休了，但她也经常会买一些布料回来，给我和表姐还有舅舅家的表妹做衣裳。我当时喜欢黏着外婆，见外婆做衣服就在旁边等着，想第一个穿上外婆做的新衣裳。”

“而外婆也会告诉我说，裁衣服就是要把布料面对面的叠平整再裁，这样不仅一剪就能剪两片，还能两边长短大小都一样……或许当时外婆也只是自言自语吧？但想不到她说的那些，我此时和你做这个还能用的上！哈哈……虽然她每次裁的都没你裁的这么多件，但原理是一样的，你说对吗？”

王春枝就是听他像讲故事一样的述说着，也能够想象得到当时他们婆孙之间互动的温馨场景，刹那间心里暖暖的却又感觉鼻子一阵酸涩，自己小的时候和家人之间，又何尝不是也有过无数次类似的美好场景啊！

作为一个凡人，谁不想把所有的美好都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啊？每当倦了或烦了摊开双手看一看，也许就能从中获得一些精气神了呢？但有些东西你即使已曾经攥在了手心里，也会像是攥着旱菜种子一样，不知不觉间就都滑溜掉尽了！

王春枝更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再去回忆都只是心痛，还不如只向前看的好呢！当即她展开眉头微微颔首：“嗯，你说的非常对！小顾，你外婆真好！那，她老人家还在吗？”

不开心的事她本意是不想去提的，却还是问了这句令顾以恒听了忧伤的话儿来……

顾以恒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顿了顿才说道：“走了好几年了！当时我和表姐都哭得死去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