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回到了他的房子。

他在市中心的独栋别墅。

外面车水马龙，但他却能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栋别墅。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拥挤的人潮，外面的人仰头，却只能看到冰冷反光的玻璃。

仿佛一道凭空立起巨大的天堑，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冰箱里放着许多昂贵的名酒，林成随意挑选了一瓶，不用高脚杯，直接拿着瓶子开喝。

曾经，他也是那些平凡人中的一员，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时他做梦都想功成名就，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现在，他做到了。

可然后呢？

有风吹进来，拨动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成微仰起头，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在他头顶飞舞。

他忽然想起来，那里面没钱的时候，他起早贪黑，每天打三份工。

早上，妹妹还没起床，他就出去上班了。

等到晚上他赶回家时，妹妹已经睡着了。

那么一个小不点，固执地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等着他回来。

林成劝了很多次，让他去房间睡，睡在外面会着凉，但她始终坚持要等哥哥回来。

是什么时候，妹妹突然就不怎么笑了呢？

屋子里空空荡荡， 一个人待着格外孤寂。

林成怀念起了那个小出租屋，虽然小，但到处都充斥着小不点那甜糯的声音。

口袋里的电话在震动，林成看着页面上显示的备注，本想挂掉，但还是接了起来。

“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耐烦。

电话那端的人慌里慌张地顺着：“林成，我们的股票下跌了二十个百分点，谈好的项目也飞了，我怀疑是……”

话还没说完，林成就挂掉了电话。

心里升起一股怎么也驱赶不走的烦躁，为了公司，他付出了那么多，平日里，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格外紧张。

可是现在，他却一点都不想听了。

股价下跌，丢失项目，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妖怪曾许诺给他的好处，但是他没能完成妖怪给他的任务，自然是落得一场空。

都拿走吧，都收回去吧，爱谁谁。

挫败感快要将林成淹没，他什么也不想管了，公司倒闭，地球毁灭，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很自私，无数员工的身家性命都牵扯在林氏身上，要是公司倒闭，他们的家人怎么办？生活怎么办？

头顶的风铃还在响着。

一声又一声地响着。

林成静静听着，烦躁的心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一点一点，他找回了失去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