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像是被手背上的那滴泪所吸引，缓缓地抬起手，静静地凝视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滴泪，在他的眼中如此清晰。

过了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和困惑。

他竟然哭了。

他为何会哭？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不肯娶他吗？

想到这里，尘渊的眼底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迷茫之色。

在无尽罪域之中，每个人都秉持着及时享乐的生活态度，他们随心所欲，从不会刻意去追求那些毫无意义的束缚，更不愿被过多的规则和责任所牵绊。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似乎与众不同。

一纸婚约，对他而言，真就那么重要？

尘渊的手仿佛不受控制般，下意识地朝着夜清澜的脸颊伸去，然而，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片肌肤时，却感觉到了一抹湿润。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愣愣地出神，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哭了！”

夜清澜憎恨自己的不争气，他快速背过了头，不愿让渣鬼看见他此刻的不堪。

他紧咬着牙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他想说身为夜家山庄少庄主，他绝非那般脆弱之人，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只是这一夜的煎熬，让他的内心防线濒临崩溃，可他依然倔强地不肯承认自己的脆弱，试图用坚强的外表来掩盖内心的伤痛。

尘渊缓缓抬起手，无奈扶额，冷漠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懊悔。他活了三千来岁，历经了无数的风雨，看过了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然而这却是他第一次低头，开口道歉。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缓缓地说道：“抱歉！”

夜清澜不禁心生诧异，面前的这只渣鬼，自打相识起，在他的记忆里，向来都是傲慢自负的。可如今，此鬼竟然会主动向他道歉。

然而，仅仅这看似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实在难以将渣鬼方才想要杀他这一残酷的事实轻易抹去。这声道歉，还不足以平息他内心翻涌的愤怒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