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再一次安静，只是，我分明听到周寒之原本急促紧张的呼吸声停滞了。

他看着我的墨色眸子开始翻涌，神情复杂多变。

诧异，受伤，悔意，无奈……

屋子里明明开着暖气，房门在严冬走后也是关闭状态，没有寒风袭入，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越来越冷，屋子的空气逐渐冷却，就连我的心也开始冷却。

那些软化了的，消融了的，发热发烫了的，又重新冷硬，封闭。

苦涩从心底溢出，我忍不住嘲笑自己：还不死心吗？

还在期盼什么？你对这个男人看得还不够清楚吗？

他对你除了占有和利用之外，还有什么是简单纯粹的？你怎么还要心存幻想，幻想他给的歉意是纯粹的，幻想他说的话是真的，幻想他是真的理解到了你的困扰和痛苦……

“没有。”长久的沉默与寂静中，周寒之突然开口了。

我心头一颤，他握着我的手收紧：“这份歉礼仅仅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没有别的用意和条件，以后不会有霸占和骚扰，我也会尽力离絮絮远一点，不给絮絮带来麻烦和困扰。”

“我这样说，你能安心收下我的这份歉礼了吗？”他握着我的手又缓缓松开，“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房门打开了，又关闭了。

短暂的打开涌进来的那股寒气掠过我的脸颊，我的耳边，我的手，也真切地提醒着我，周寒之真的走了。

没有以往的死皮赖脸纠缠，也没有以往的诡计多端耍赖，他简简单单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不等我撵他，自觉离开了。

这明明是好事。

我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我的心，怎么反而空落落的？

我抬起手腕，那只精致又昂贵的百达翡丽此时正戴在我手上，表盘周边一圈碎钻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碎璀璨的光，多么漂亮的一只手表。

可我的心头毫无喜悦，沉甸甸的压得难受，我直接摘下那只手表，丢在了沙发上，转身进了浴室。

陪章四夫人逛街不累，在医院陪着小野的时候也不累，可回来应付严冬和周寒之，却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此时我急需休息，让我可以从这种失望落寞的情绪里面挣脱出来。

温热的水柱从我头顶倾斜而下，将我整个人都淹没，我的耳边终于不再频繁响起周寒之的声音，可当我闭上眼睛，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周寒之的那双眼睛。

诧异的，无奈的，受伤的……

还有他果断的转身离去的背影。

走得那么快那么利索，似乎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他真的不再纠缠我了，但也真的跟我没有瓜葛了，以后我们终于可以是简单的工作关系了。

我的心却堵得厉害，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