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停好车，拿着档案袋，走进了德乾集团的办公大楼，这个办公大楼的正面上有一条盘旋上升的龙作的logo，闪耀着蓝绿色的光芒。

公司一楼大堂里，一块巨大的全息投影屏上，滚动显示着最新的职位空缺和员工成就，老何穿过大堂，来到走进电梯。

人力资源部门位于这座大楼的中层，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区域采用了开放式的设计，每个工位都被智能隔板划分。

员工们坐在可调节高度的工作台前，佩戴着增强现实眼镜，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处理着各种人事数据。

老何的到来吸引了办公室内一众员工的目光，不过瞬间众人就收回目光继续埋头伏案工作。似乎是早就见识过这里的工作氛围，老何径直顺着办公隔断的通道来到经理的办公室门口，面无表情的敲响了房门。

得到许可后，老何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德乾集团的人力资源部门经理李长龙正拿着平板悠闲的看着公司的晨报，见到来人是老何，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任何起身迎接的意思。

"李经理，我儿子的事情，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老何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李长龙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轻蔑：“何先生，我们公司有严格的安全制度规定，员工的安全是我们的首要任务。至于你儿子的事情，我们已经进行了调查，这是一起不幸的意外。”

“我儿子罹患的是尘肺病，医生那边都已经说了，这属于职业病，不是意外！我来这里，就是要问你们公司要个说法！”

李长龙耸了耸肩，显得不以为然：“何先生，对于您儿子的不幸，我们表示遗憾。但公司已经提供了必要的防护措施。至于何智宁先生的病情，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来确定其与工作环境的直接关联。”李长龙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必要的防护措施？你说的是那个薄薄一层的一次性口罩？那是用来防飞沫的，根本挡不住那些粉尘！你看看这些资料，粉尘浓度那么高，一次性口罩怎么能够？！”老何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连带着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李长龙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想要躲开老何因为情绪激动而喷出的口水飞沫，“何先生，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不是你拿出一叠所谓的资料就能证明些什么的。我理解你的心情，遭遇丧子之痛换谁都会情绪失控，但事实就是事实，据我了解你们目前的居住环境在纽约是出名的脏乱差，也许何智宁的尘肺病和这里有关也说不定。”

“什么？拿我们的住处来推卸责任？那里我住的时间更长，为什么我没有得尘肺病？”

李长龙站起身，语气变得尖锐：“何先生，每个人的体质不尽相同，我想这你是理解的，我们公司已经尽到了责任，如果你不满意，可以走法律程序。”

何有邦的怒火终于爆发，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法律程序？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和你们这些大公司打官司？”老何又从档案袋里抽出一沓资料，向着李长龙一扬，纸片犹如雪花般飘下，“还说什么体质不一样，瞧瞧吧，这是这些年从你们厂房里出来的尘肺病职工资料，需要我一张张捡起来念给你听么？”

李长龙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双手抱胸，在办公室里踱步的同时，不断瞟向地上的纸片，在看了几页正面向上的内容后，李长龙走到老何面前，低声说道：“这里是办公场所，严禁大声喧哗和乱扔杂物。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们将不得不请保安介入。另外，这些资料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说！”

“保安？来啊！把我赶出去啊！我要告诉所有人，德乾集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们这些冷血的官僚，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老何的情绪彻底失控，大声咆哮着，一脚踹向李长龙的办公桌，“来啊，抓我啊，你们可以要了我儿子的命，当然还可以要了我的命！”

李长龙看着被老何踹过的办公桌，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是总管集团人事工作的经理，和行政经理两人一直在侵吞公司资产，他们将劳保用品以次充好，同时克扣员工福利，更严重的是这些年他们一直贪墨工伤工亡员工的医药费或抚恤金，有些更是干脆吃空饷。

这些因公受伤甚至死亡的员工名单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从未外泄，今天看到老何甩出的这一叠资料，李长龙暗自心惊，德乾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于震狄性格乖张，心狠手辣，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和行政经理干的这些事，李长龙顿觉汗流浃背。

老何见李长龙只是阴狠的盯着自己却一言不发，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明明就是你们公司的问题，却还想推到我们受害者这一方，你要求介入的保安呢？我实话告诉你，我来这里不是毫无准备的，如果你今天敢把我怎么样的话，我们拭目以待看最后倒霉的到底是谁。”

眼见老何态度如此坚决，并且拿出了这份员工资料，李长龙的眼神闪了闪，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不动声色的说道：“何先生，事已至此我们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我们会尽快上会研究何智宁的工亡补偿方案……”

“不是补偿！是赔偿！”老何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急忙纠正道。

“具体是补偿还是赔偿也得上会决定，何先生，说真的……我们没有必要再纠结这种诸如抠字眼之类的细节了，只要最后的金额能够满意，我想这才是你我最关心的内容。”李长龙稍显无奈的摇头道。

老何松开了李长龙的衣领，人穷志短这句话用在此时的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想起自己马上还要找房搬家，这又是一大笔费用，然而儿子的公道又不得不讨，在走出德乾办公大楼坐上车后，他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串号码，正是这个号码的主人给了他硬钢德乾的信心和那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