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凝的腿有了反应。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左秋喜极而泣。

少女也缓缓有了些许意识。

她小声喊着：“……姐姐，姐姐……”

左秋擦了擦他头上的汗水，他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他看向身边的不归卿，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不归卿说：“真的是辛苦左秋回魂师了。”

不归卿又肃穆地拜了拜从神堂端过来的神像：“感谢神的垂怜……”

在片刻后，不归卿缓缓走出门外。

他看向倚在门口的樾渊，告诉他：“已经成功了。”

少年垂下眸。

“褚修也会这样吗？”

不归卿淡淡道：“嗯。等一等左秋回魂师休息半天，明天正午的时候，帮助那个孩子解脱疼痛。”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晶厄不能给那孩子用，需要你心脏上的血肉。”

樾渊没有犹豫：“多少？”

不归卿说：“一小块就好了。”

少年点点头，他缓缓道：“现在取出来还是到时候取出来？”

不归卿拨弄着手中的珠子：“明日吧。”

樾渊没有任何异色。

过了片刻，他问道：“我到底是什么生物？”

樾渊自言自语道：“那怪物说我是最完美的作品，可是我从小没有生活在实验室……”

不归卿目光缓缓移动到了樾渊的身影上，他目光沉静如水：“……你是人。”

“不一样的，我身上带着毁灭的力量……他们说我是异兽的儿子。”

不归卿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他声音听不出来悲喜：“你是你母亲生下来的孩子。”

不归卿神色认真，说到了另外一个话题：“祝凝身上先种下了晶厄，那上面带有削弱的诅咒，然后又种下了神赐予她的希望，只有她突破了那些晶厄带给她的绝望，她才能看见神的赐福。”

“其实你也一样，你母亲生前对你饱含期待，对你倾尽了祝福，用生命去庇佑你的降生，所以才有了你的出生。”

“母亲的祝福堪比神明的赐福。”

不归卿停下，多了些许悲凉。

一位母亲怀胎十月，在最后遭遇了异兽攻击，在厄种扩散身体的时候，把孩子从腹部剖出来，最好的祝福和期待都给了孩子。

这也许就是这个少年存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背负着一个母亲最伟大最炙热的爱意，他活着能健康长大就是爱意的证明。

但是少年却无法得知。

不归卿看向那个已经茫然错愕的少年。

他缓缓说道：“你是带着爱意降生的孩子。不是怪物，不是异端，只是一个饱含着母亲爱意的孩子。”

樾渊沉默了，他缓缓低头看向脚尖。

少年语气低闷：“……我没见过她。”

也许她还因为自己而死掉了。

不归卿缓缓笑了：“可是你母亲很期待你的降临。”

“即使你当时没有出生，但是那些爱意却通过你们两个的联结传递给你。”

甚至把生命也给了你。

少年眼中浮现出些许迷茫，他长期以来坚守的信念和想法产生了动摇。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肯定地告诉他。

他是被爱着的。

那些人都告诉他，他是被遗弃的孩子，也是带来厄运的孩子。

他也确实给其他人带来了厄运。

樾渊靠在墙上，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让他安定下来的锚，心中的波浪起起伏伏，那些浪潮不停推翻他之前的那些糟糕的想法。

原来他也是被爱着的吧。

樾渊无端想起来了鶸鸣。

那么鶸鸣对他的情感是什么？是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