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几个人和余漫不在一个车厢，小舟出了每人五块钱给旁边的两人，把余漫和她奶奶的位置换到他们旁边。

余漫要把钱还给小舟，被推辞了。小舟和余漫坐在一起，说起了要带奶奶一起回京的事情。

这事也要从十来年前说起，余漫的父亲那边以前是属于资本家的，他爷爷是一位工程师，后来她父亲子承父业，在沪市的钢厂工作。

那年，因为操作工失误，氧气阀没有关紧引起了火灾，余漫的父亲披着淋湿的被子冲进火海去关闭阀门，给钢厂挽回了百万元的财产，最后他却牺牲了。

钢厂为了补偿余家，给了2个工作名额，一大笔补偿款，还有每年给奶奶300块钱的养老钱。

办理完父亲的丧事母亲就去了钢厂上班，为了照顾家属，给的也是办公室的轻松活。

三个女人生活在一个屋子了，老的老，小的小，她母亲又是个没什么主见的柔弱女人，全家就靠奶奶支撑着。

但是奶奶年纪那么大，又经历丧子之痛，熬了一年身体也大不如前，只能靠母亲支撑，但是才半年多，她觉得没有男人帮扶的生活很累。

很快，母亲经人介绍找了个男人再婚了。

那男人死了老婆，还带来了一儿一女，母亲当初跟奶奶说好，那个工作名额先让那个男人用着，等余漫长大就把工作还给她。

他们一家四口住进了她们三个女人的家，奶奶年纪大了，根本受不住孩子的吵闹，而且那男人住进来还没满月就开始牢骚满腹，整天指桑骂槐的，最后奶奶看日子也不好过，就搬回石库门去住了。

母亲本来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自从奶奶离开后男人就本性暴露，在家说一不二，家里的经济大权也被他掌握着，根本不容他们反驳。

好在因为是在钢厂家属院，他也不敢对余漫做的太过分，明面上还是过得去的，余漫年纪尚小的时候不懂，大了点也懒得计较。

母亲经常被他骂，可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余漫让她离婚，可她认为那样太丢人了，会被别人说三道四，而且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说不通，余漫也无可奈何。

她跟继父又有了孩子，自己为了照顾出生的小儿子，把工作暂时让给了继子，没有了工资，她在家里的地位也越来越卑微，对余漫也越来越不上心。

当余漫日渐长大，街道开始动员没有工作的知识青年下乡，余漫家就有一个名额，照理说应该是继父的女儿下乡。

余漫当即提出要拿回父亲的工作名额时，却被他们私自给她报名下了乡。

奶奶去街道办，去钢厂哭诉，但是下乡的名额已经上报，也撤不下来，余漫是英雄的家属，由钢厂跟街道办协商，让余漫去了旁边富裕的临市。

余漫质问过自己的母亲，可惜，自从跟那个男人的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对男人的决定是一点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最后余漫只能下乡了，下乡后她母亲在继父的压迫下，没给过她一分钱，或许她自己也没有钱，但她作为母亲，就第一年写来两封信，一年后连信件也没了，那继女却在家里好吃好喝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