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五分钟，李勇便到了。李幼美鄙夷地瞥了一眼，连头都未抬，自顾自地忙碌着。

我沉声道：“进我办公室谈。”

他随我入内，顺手掩上房门。我面色沉稳，语调平缓地说：“坐吧！”

他略显紧张，我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凌，凌主任，您找我，不知什么事？”

我思忖片刻道：“李勇，涂设计师病了，你可知道？”

“涂设计师请假时已告诉我们了，她似乎是身体不舒服，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不错，我找你来，正因她请假的事；她不在，你要把她工作顶上去。”

李勇听见我的话，满脸兴奋，“主任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失望。我来公司的时间比涂设计师还早呢，当时公司之没让我做首席，生产部主任说我思路保守，不过如今好了。”

我思忖道：“如此甚好。我信你，这段时日好好表现。”

“主任放心，我不会让公司失望的。”

我思忖道：“很好，不过，最近我听见对你不利的言语，提醒你一下。”

李勇疑惑地问道：“什么事呢？”

我直言道：“你是否跟人说起涂设计师个人隐私的事？”

“我，我……”

我接着说道：“不论你咋想的，那些话你是不能说的，你的位置很敏感。公司也在观察你的表现，你这样一说，公司会怀疑你的人品；那些设计师想着你想做首席，故而说涂设计的坏话。如此一来，他们会看不起你，又怎么会服你呢？”

李勇不说话了，发起呆来。我该说的都说了，不再理他，站起身，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

他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没有了来时那股兴奋劲。

首席设计师相当于主管的级别，除了比普通设计师高三百的职务补贴，还有两百的设计补贴，底薪也比一般设计师高。李勇眼馋是难免的。

我瞅着他黯然离开，正觉得春风得意的时候，忽然被我泼了一盆冷水。

这次，涂林秀休养了五天，我看她完全好利索了，这才让她去上班。

这段时间，涂林秀和高雅茹的生活费，再加上我带涂林秀看病花的钱，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两千多块呢。我出差报销下来的一千三百多块钱都花得精光，没办法又从财务那支了一千才凑够。

我在工厂门外等着高雅茹，结果她一脸郁闷地朝我走过来，完全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轻松，也不像平常看到我时那么兴奋。

我温柔地问：“是不是累坏啦？”

高雅茹摇了摇头，我接着问：“那是咋了？咋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高雅茹轻描淡写地说：“涂姐刚刚跟我说，打掉的孩子是你的，她让我来照顾她，是因为她觉得让我这个备胎女朋友来照顾她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她心里才能平衡。”

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又都在意料之外。

这几个月来，我对涂林秀的心情真是复杂得很，我本来应该怜惜她的，可当我知道她把这事告诉高雅茹的那一刻，我心里又生气又有点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