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儿一听立刻警觉起来，盯着宁潇然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宁潇然坐在床边，目光平和地看着姜馨儿说：“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策划谋反的人是谁，背后的势力又是谁。”

不管是谁，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把百里子钦身上受过的罪给讨回来，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姜馨儿心虚几分，垂眸回答说：“本宫问过，父亲他没有说明，应该是……不想本宫掺和其中。”

“嗯。”宁潇然点点头表示理解，躺下去盖上被子说，“皇后娘娘也早些休息吧，最近劳心劳力不少。”

姜馨儿躺在贵妃榻上，心里装了太多事情如何睡得着呢。

说来这感觉也真奇怪，前阵子还恨之入骨要杀了的人，如今居然如此平静地相处，同睡在一个大殿之中。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宁潇然，他躺在床上，想要体会到百里子钦残留的温度，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就好像在百里子钦的怀里一样。

宁潇然突然想到，自己中毒的那段日子里，百里子钦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心情，每天在希望和恐惧的拉扯中度过。

“能不能……说说你们的故事？”

也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过别扭，也许是夜太长实在睡不着，姜馨儿开口轻声问。

她知道宁潇然同样也没有睡着。

果然，宁潇然缓缓睁开眼睛，抿起唇角，他不确定对姜馨儿说起他们的故事，是否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姜馨儿读懂了宁潇然此刻的沉默，补了句：“本宫只是好奇而已，长夜漫漫也是无聊，如果你不愿意说……”

“不知道阿钦有没有提起过，我经历一些事情失去了记忆，如今也只有零星的片段在脑海中残存。”宁潇然还是轻声开口说，“关于我和阿钦……我记得我们相识与皇城大街的元宵灯会，我和仙儿同时看上了一只花灯，谁也不让谁，算是不吵不相识。”

站在眼前的生活回望过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宁潇然这才想起来自己和百里子钦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为了互相利用。

他要利用百里子钦的皇子身份为鬼月山庄报仇，他要利用鬼月山庄的仇恨设计除掉二皇子最大的靠山鲁安将军。

才有了后来的故事，才有了后来了交集，相处，心动，伤害……

他对百里子钦完整的记忆只停留在去暗影堂这件事上，其他就是一些前后不搭零星的画面。

宁潇然很想把这些画面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可越努力去回想，过去越是模糊。

“仙儿？”姜馨儿见宁潇然又沉默了，便问，“皇上去和亲的妹妹，十公主百里凝仙？”

她的话把宁潇然从回忆的恍惚之中拉回来，眼前浮现出仙儿可爱的笑脸，应声说：“嗯，仙儿去和亲……是阿钦一生的痛。”

“本宫也听皇上提起过，当时你在皇上身边吗？”姜馨儿好奇地问。

“在。”宁潇然想到百里子钦跪在地上痛哭的模样，还能体会到当时的心痛，丝毫不减，不自觉眼神落寞下来，带着悲伤说，“那天晚上，是我见过阿钦哭得最凶的样子，仙儿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她去和亲的队伍，也没能让阿钦看一眼。”

在深宫中相依为命的兄妹两个，要如何去坦然接受这样的分别呢？

姜馨儿虽然没有经历过，没有亲眼看见过，却也能想象出那份心痛。

她知道百里子钦一路走来登上皇位很辛苦，此刻听到宁潇然的讲述，那些辛苦变得更加具体。

突然门口响起脚步声，两个人吓得都不敢说话，这夜跟着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