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绪笑意散尽，面若寒霜，整张脸阴沉的可怖。

那一刻，迈尔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比见到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梦绪没想到事到如今，迈尔斯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认为自己是对的。

他怒极反笑，接着，袖中飞出一截藤蔓，擦过迈尔斯的肩膀。

藤蔓伸进壁龛，盘曲折叠，缠上壁龛里的那幅画。

迈尔斯瞳孔骤缩，忙侧过身，他的眸子是浅灰色的，但倒映着画中的人像却是那么的清晰。

画中是一位蓬头垢面、极具沧桑感的老人，或者用“狰狞可怖”形容更为贴切。

老人面色枯黄，眼睛浑浊，颧骨突出，他面无表情脸就像在骨外披上了层面具，且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

虽说只是一幅画，但画中的迈尔斯却是栩栩如生，恍如真人般。

朦胧间，画中的老人似乎与迈尔斯的脸重合了。

他们一个年轻气盛，一个蓬头垢面，看上去大不相同。

但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却改变不了一个人自发的气态。

他们都是迈尔斯，只不过画中的迈尔斯早已没了年轻时的俊朗，甚至看上去比一般的老人还要憔悴。

“不……”

“为什么没有变化？”

迈尔斯原本暴戾的神情烟消云散，他开始变得面目呆滞，他做了这么多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这不是我。”迈尔斯自言自语道。

梦绪可见地笑了起来，语气带着嘲讽：“迈尔斯，你可得看清楚了，他就是你，而且是真正的你。”

“你做过的那些恶事，早就把你的身躯摧残得一干二净了，如同风中秉烛。你以为自己修建了这座自以为教化精神病患者的院校就算善德吗？”

“你未免太可笑了。”

梦绪似乎很享受迈尔斯此刻的反应，他右手抵着下颚，像是在审视一个罪人。

“你修建这所院校就是个错误。”

“不可能！”迈尔斯遽然吼道，他双目圆睁，目光凶恶仿佛要闪出寒光当场将梦绪撕碎。

“你算什么东西！你懂什么！”

“我的确不懂一个连事实认不清的家伙。”

梦绪将画扔在了迈尔斯脚前，藤蔓缓缓收回。

他左肩半靠在一面的墙上，对迈尔斯散漫地说：“但我知道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事到如今，面对画中的你，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你的衰老与丑恶会加速。”

“你自以为自己的善举为我们这些患者带来了莫大的恩赐，但事实却是将我们推向深渊的利器。你不是在做善事，而是如同一位罪犯在杀人。”

“你闭嘴！！！”

迈尔斯将剑锋再次对准梦绪，他彻底失去理智，咆哮道：“我怎么可能会错！我斥巨资修建这个院校，就是为了洗清我以前的过错！我没错！”

他费尽千辛万苦，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那幅画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一定是欧文·雷欧动了手脚，这个顽劣、无可救药的孩子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