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呼吸清浅。

父子俩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谁都没有先开口。

过了半晌，终是苏喻言先开了口，“爸爸，我们能把那个人杀了吗？”

张口就是这么血腥暴力的话。

谢忱却不觉得惊讶，且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没等谢忱开腔，苏喻言又接了句，“我不想让她活着。”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所以杀她没有任何意义。”谢忱一语道破他的心事。

苏喻言声音闷闷的，“万一呢。”

“没有那个万一。”谢忱冷淡开口，“她不敢，也做不到。”

苏喻言眼眶湿润，“那以前她怎么敢？怎么做到的？”

谢忱语塞。

听着儿子明显不对的声音，谢忱心里极其不舒服。

侧身，抬手抚上小人拧紧的眉头，“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他颤着声问，黑暗中他仍是忍着泪水，不愿意让眼泪落下。

“万一又变回以前那样怎么办？”

“我不怕那个人再伤害我，但我怕妈妈她....不在。”

“怕妈妈有危险。”

最后这句咬字清晰。

说到此处，眼眶终是再也盛不下那么多晶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听到孩子的哭声，谢忱只觉心脏闷疼，眼眶染红晕。

如果可以，他希望在他孩子身上发生的所有痛苦都能转移到他身上。

可这终究只是奢望。

痛苦在他的孩子身上留下了印记。

他知道，苏喻言哭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而是想到了他的妈妈。

他大抵是在想，那几年妈妈是否也跟他一样是痛苦着的。

他的孩子才六岁啊，应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孩子你该任性一点的，别那么懂事。

可偏偏没有，这让谢忱如何不心疼。

他将苏喻言拥进怀，嗓音低哑，郑重其事道，“相信爸爸，爸爸一定能保护好你妈妈和你。”

“可是.....”

“没有可是。

.

妈妈变形计第一期很快就结束了。

苏缈亲自将人送到孟家才离开海市，坐私人飞机回了京都。

谢忱知道苏缈回来，早早就在机场等着。

飞机落地已是深夜。

夜色浓重。

停机坪停了辆限量款劳斯莱斯，后排坐着个浑身透着疏离的俊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