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娥他们悄悄地靠近灯火通明的营帐，挥手四散开来，趴在营外，融入浓浓的夜色中。

“沈将军看这架势可不小啊！”铁锋压低声音，阴沉的目光盯着前方营地道。

“嗯！”沈慧娥轻点了下头道，“你看前面城墙也是灯火通明。”

“这是要决一死战了。”铁锋微微眯着眼睛，穿过营地看向城墙火把长龙。

惨叫声不绝于耳，利刃噗……刺进身体的声音，乒乒乓乓，刀枪碰撞火花四溅。

“砰……咚……”

“什么声音！”铁锋一个激灵道。

“这么大的声音。”

“撞城门呢！”沈慧娥眸光凛冽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真是决战呢！”铁锋眼睛异常明亮地看着她说道。

“那咱就等吧！等到城门被撞开，咱们在动手。”沈慧娥翻身躺在了草地上。

“这城门结实吗？”铁锋好奇地问道。

“陶丘不是郡守府，城门不可能有河中府好。”沈慧娥抬眼看着漫天星斗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岂不是很快就被撞开了。”陈青云小声地说道。

“嗯！”沈慧娥闻言应道。

“被围了这么多天，城内没有粮食，他们怎么撑下来的。”铁锋好奇地问道。

“身上肯定带着粮食呢！”沈慧娥慢悠悠地又道，“等粮食吃完了，肯定杀马匹充饥。”接着说道，“既然是上将军，骑兵肯定不少。”

“杀战马？”陈青云心疼地说道，“怎么舍得？”

“为了活命不杀也得杀。”沈慧娥漆黑的眼底没有一丝神采地说道，“不杀马，就得杀人。”

“杀……杀人……”铁锋结结巴巴地说道，“是吃吗？”

“人饿极了，只有兽性支配着了，什么都敢，百无禁忌了。”沈慧娥闭了闭湿润的眼眸道，“易子而食没听过吗！”

“听过，没经历过。”铁锋微微摇头道。

“不要经历，永远都不要！”沈慧娥沉声说道。

“那战马舍得杀吗？”陈青云捏紧拳头道，“那可是一同浴血奋战的同袍。”

“含着泪杀的。”沈慧娥眨眨眼里的水雾道，“流着泪也得塞进嘴里，活着才有希望。”

“二姐会吃人肉吗？”铁锋突然好奇地问道。

“为了活下去，我想我会的。”沈慧娥双眸如黑洞似的吸进一切黑暗说道。

“啊！”陈青云给惊得捂着自己的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说道，“我以为你会谴责呢！”

“不会！”沈慧娥微微摇头道，“在绝境中，我想我会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啊？”铁锋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那么惊讶干什么？”沈慧娥轻飘飘地说道，“死了一了百了，人活着要面对更多的困难。”

“看我想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呀！”陈青云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对！”沈慧娥清亮的眼眸揉进了漫天星斗，“咱们对活着极其执着，不管经历怎么的天灾战乱，颠沛流离，疾病和苦难，咱们始终坚信只有活下去，哪怕是千疮百孔，血肉淋淋的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一定可以等到一切都好起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