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吃饭的时候，父亲才扛着镢头从外面赶回来。

“盼儿，回来了？”

“嗯，阿爸，你干啥去了？”

“我去刨地了。”

“哦哦。”

“你姐呢？”

“她搁房间里。”

“这学期成绩怎么样？”

“阿爸，这学期考试少，考得也挺好的。”

“听说大四都要找工作了，你可找到了？”

“阿爸，我还要读研究生呢？”

“考上了？”

“嗯。”

“哪个大学？”

“香港理工大学。”

“乖乖，这是要出国了？”

“阿爸，香港也是咱们国家的。”

“对对对，香港九七年就回归了！听说去香港还得办证什么的，跟出国手续差不多。”

“嗯，是有点麻烦。”

“去那里读书很贵吧？”

“一年学费好几万呢，不过我申请到了奖学金，学费生活费都给减免了。”

“还是俺闺女有出息，都要去香港念书了，还是研究生，这在咱村里头一个哩！”

“念书好有什么用，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抓紧时间洗手吃饭了！”

“念书好怎么没用啊，我看项目上坐办公室的都是大学生，说是研究生都不来工地，干的活少拿的钱还多，现在有文化能挣大钱哩。等盼儿以后找个好工作，能挣钱养活自己，也不用咱替她操心了！”

“去喊你姐吃饭！”

“她在屋里又不是听不见，你刚才不是喊过了吗？”

“让你喊你就喊，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不去！”

“你姐现在嫁人了，是亲戚，你怎么一点事不懂！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母亲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一边把菜端到堂屋，敲着李春梅的房间门，喊了句：“春梅！饭做好了，赶紧吃饭，等会就凉了！”

那语气温柔得不容辩驳，好像吃饭成了一件需要哄劝才能做到的事情。

“知道了，这就来了！”

“你还不快点去端碗！”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