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贺祟来到“咀华堂”到目前为止，就几乎没拿正眼瞧过莫小丰，此时冷不丁地冲他发问，惊得莫小丰浑身一颤，抬手抹了把鼻涕，张口结舌地答道：“我……是听说北城发生了劫案……想去案发现场察看察看……”

有意无意地，莫小丰也只字未提孙迁祼奔坠亡一事。

“哦？结果是刚刚赶到戚里街口，就坠马吓晕了？”贺祟不屑地哂笑道。

莫小丰窘得脸色通红，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今日一早娘娘传你入宫去，所为何事啊？”或许是因为有杨遵、斛律晃等外人在场的缘故，贺祟顾及兄弟的脸面，没有更多追问莫小丰前往北城的原因，换了个话题，接着问道。

莫小丰一脸茫然地望了望杨遵，答不上话来。

“可是为了你成亲的事？”贺祟似笑非笑地提示道。

“啊，啊，娘娘是问到了这件事……”莫小丰恍然回想起侍女小枣说过的话，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

“就是嘛，父王调你来邺都，是为叫你跟着先生好好地读书，至于查案之类的事情嘛，等到你成亲之后再慢慢地随杨司马历练也不迟。”贺祟放缓了语气，以大哥的口吻教诲莫小丰道。

但不知怎地，这听似颇为家常的一番话在莫小丰听来，却依稀觉得贺祟并不是真正关心自己，而是要告诫自己不要过多参与朝廷政务。

“陛下招你饮酒，席间都与你谈说了什么？”贺祟淡淡地又问道。

莫小丰压根儿就没见过什么“陛下”，对贺祟的问话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壮起胆子试探地答道：“陛下……劝我及早成亲来着……”因抬头间突然看到贺祟眼中闪过一道质疑的寒光，他慌忙又补充道，“陛下还要我……用心读书，暂且不必急于参政办差……”

贺祟两眼紧盯着莫小丰，神色专注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莫小丰却是绞尽了脑汁，再也编不出一句话了。

……

“陛下文武兼修，实乃当世英主，今后但有机会，你还需多向陛下悉心求教才是。”贺祟说这话的语气平淡得就像一杯白开水，又似乎流露出对莫小丰方才回答的怀疑和不满。

莫小丰诺诺连声，生怕言多必失，被贺祟瞧出破绽，依然是不肯多说一句。

“杨司马，晋阳乐少不更事，维持京畿地方的重任就有劳你多费心了。自今往后，但凡杨司马到此公务，不必依常例循次通禀，可直入‘咀华堂’来见。”贺祟失望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冲杨遵拱了拱手，向斛律晃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