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话音落下，殿外顿时雷电交加，轰轰作响，让人心中发慌。

他面容似乎隐藏在了阴暗光影的交错下，明明灭灭，眼里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压了万种情绪。

青棠不知为何手心发凉，脑海一片空白，只怔怔的看着他。

在她的目光下，南安唇角溢出血，脸色越来越白，气息也在慢慢减弱。

他倾身用尽全力抓住她的手，青棠这才恍然，他手冷的惊人。

他抓着她的手很紧，像是溺水之人在将死之际抓住唯一的浮木。

南安抬眸，漆黑的瞳孔中是青棠看不懂的情绪，他道：“青青，杀了我。”

青棠猛的睁大了眼，略微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他都要死了，为何还要让她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太奇怪了，南安的所作所为她有些不明白了。

南安却没有给她解释，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悲意染上眉眼。

青棠望着他的眼，对峙几秒后，她率先败下阵来，沉默的听从了他的话。

当青霜剑刺开他的皮肤，温热黏稠的血液沾湿她的手，甚至溅到她的脸上 ，那血烫的青棠几乎快握不住剑。

长卷的睫毛不由的抖动着，南安声音显得格外温柔，他几乎无力的握住她刺向他的那只手缓慢而坚定的向里伸去。

他疼的身体发抖，却还坚持稳住声音安抚她：“别怕。”

白衣染满血迹，书生模样的男人几乎半躺在她怀里，发带松散，青丝如墨水般泄了一地，他半阖着眼眸，声音虚弱，“青青，不要心软，杀了他。”

他颤着身体在她唇角处落下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吻，这次青棠没有躲开，沉默的看着他，看着他略微涣散的瞳孔渐渐消散的光芒，看着他眉眼如初，扬起柔软的弧度，轻声道：“相信我。”

这一瞬间，青棠仿佛看见了那千年前，站在阳光下穿着白衣，单手执笔，书生意气的南安。

他轻扬着唇角，眸光明亮澄澈，笑得柔软干净。

“青青，你来了。”

他身前是开的肆意的花丛，他像是独立于艳丽花丛中，最独一无二的白芍。

那般素白的颜色，偏偏生长在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