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见朝颜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人群中冲，伸手拉住朝颜，高大的身影将朝颜牢牢笼罩住。

“里面那么多人，你还要进去？”

朝颜不以为意地答道：“好不容易来寺庙，当然要听僧人讲经了。”

凤皇瘪瘪嘴，再次确认：“你确定要进去？”

朝颜点点头，非常坚定地说：“是的。”

“那你自己去吧，我在外间等你。”凤皇环顾四周一圈，指指菩提树下的石凳。

“诺，我就在那，你别耽误太久。要是回去晚了，娘又得说我。”

“多谢二兄，我去去就回。”

得到凤皇的准允，朝颜撒腿就想跑进殿内，半路又被凤皇叫住。

“等等，把面纱带上。”

朝颜叹了口气，回京师第一处受限这不就来了。

身为郡主，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不是什么人都能见。

在外行为举止要符合大家规范，不能给王府丢脸，更不能给皇室丢脸。

南安公主念经似的教导又在朝颜耳边响起，想想还是在凉州更自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殿内的人数远比朝颜预想的还要多，她挤过三层人群，才将将找到一个能让她站稳脚跟的地方。

“如是我闻，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一子...”

殿中鸦雀无声，徒留昙曜清朗的嗓音回荡于半空。每讲诵完一段，他便敲一下木鱼，眼波在殿内流转，不带丝毫波澜。

朝颜着迷地看着昙曜，返程的路上也不少见他与百姓讲经，那时只觉他像是位谆谆善诱的师者，讲到兴致之处，面上也会露出笑意。

此刻，倒觉得他像位不可高攀的大师，威严中带着疏离。

定是“皮肤”的原因！一定是的！

朝颜这样劝慰自己，昙曜还是那个昙曜，只是不是被俘虏的昙曜，而是庐阳寺中的高僧昙曜。

“笃~笃~”又一阵木鱼声响起，朝颜见昙曜的视线终于向她所在的方向而来，心跳得极快。

视线相接之际，朝颜感觉到昙曜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几分，随即像无事发生般的挪开。

朝颜一下犯了难，这人到底有没有认出她啊？

忽的，朝颜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转头对上凤皇微皱的脸。

“颜颜，该回去了。”

朝颜看了眼大殿角落的刻漏，竟然已近申时中。

“二兄，你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朝颜小声回道。

“好，你快些。”

朝颜回头又注视着昙曜，眸中满是不舍，看来今日是无缘和你说话了。

“诸位施主，冬日天黑的早，贫僧也不便耽误大家，今日讲经就到此，阿弥陀佛。”昙曜双手合十对众人行了一礼。

底下的人意犹未尽，不少人喊道：

“大师，多讲些吧。”

“是啊，大师，还没听够呢，多讲些吧。”

......

昙曜只是摇摇头，对着众人念着‘阿弥陀佛’。

“诸位施主，明日我将早两个时辰开讲，若是还想听，可明日早些过来。”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挽留，转身向殿内走去。

行至殿口，他转身深深地看了朝颜一眼，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