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提到自己的丈夫时，她言语中没有半点情绪。

不过今天她是围了条头巾来着，几乎将自己的整张脸都给盖住，只露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沈佳音没说话，放下手中的礼盒后，猝不及防的突然抬手揭开了张静的头巾。

便看见了张静鼻青脸肿的脸蛋，额角处更是破了一个血淋淋的豁口，因涂上药水后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在他们离开之前，这些伤分明是还没有的！

沈佳音心中的愤怒瞬间再次被挑起，“我们走之后，他又打你了？！”

张静呆了呆，没料到沈佳音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等回过神之后，又慌忙将头巾给围了回去，手指轻微颤抖着，死死的垂着脑袋。

她让沈佳音做了条旗袍，本是打算这几天去聚会的时候给穿上的，但现在因为脸上的这些伤，聚会就只能推了。

如果不是为了给沈佳音慎重的道个歉，她甚至连门都不想出，因为实在是太丢脸，太难堪……

沈佳音深呼吸了下，觉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行，我带你去报警吧。”

就算是结了婚，也没有这样打人的！

张静却是死活都没有动弹，只是眼泪一串串的往下落。

“没用的，王立有句话其实说的没错，当初要不是他娶了我，就凭我这个坏分子的名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我跟他是夫妻，他是我的丈夫，他打我的话，是不会有人管的，就算是报了警，也只会说是家庭矛盾，让我们自己解决……”

沈佳音瞬间又泄了气。

家暴这个问题即便是到了后世，也是个无解的难题，甚至不被法律重视。

现在更是不会把已经结了婚的女人的性命太当一回事，尤其是张静还是个坏分子，事情闹大的话，她指不定会比王立受更多人的指责和白眼。

“那难道就这样一直忍着？”

沈佳音还是觉得有些心气不顺。

或许是张静太像上辈子的她，也或许是张静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大顾客，沈佳音怎么也不忍看着张静这副凄惨模样。

要是再这么被家暴下去，就算是还能活着，又能活得有多好呢？

“你有没有想过……跟他离婚？”念头转了下，沈佳音突然问道。

张静闻言，猛地一抬头。

“离婚？”

在这年头，离婚的实在不多见。

即便是在大城市里，也是讲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所以离婚这种事，张静是想都不敢想的。

更何况……

“就算是离了婚，我又能去哪里呢？”

她被扣上的坏分子名头，终究是令她寸步难行，也正因为是个坏分子，她本来就不怎么招待见了，要是再离了婚……

那恐怕就真的是一出门，就要遭人吐口水。

沈佳音登时又沉默了下来。

张静也没再说话。

一股无力感悄无声息的在她们心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