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鞴锻刀场。

丹羽正襟危坐，后背绷得紧紧的，抬手恭敬给对面的人倒了杯茶。

“埃舍尔先生，十分感谢您的大驾光临，能得到您的亲自指导，是踏鞴锻刀场的荣幸。”

埃舍尔抿唇不置可否，眼底带着分如同旁观者的冷漠。

“能将新法在贵国普及，也算是我的荣幸。”

“您太客气了，只是这矿石货源……听闻天目锻刀场有大批矿石供应，倘若每次都要去天目锻刀场购买，货源单一，恐怕对价格的稳定有些不利。”

埃舍尔牵了牵唇角，“丹羽先生的担忧不无道理，那矿石说来也易得，本就产自稻妻，只是需要去寻矿罢了。”

丹羽看着未接着说下去的人，抬手给他续上茶，“我知道埃舍尔先生与天目锻刀场是合作关系，踏鞴锻刀场绝无意与天目锻刀场竞争，只是想保有自主生产权，还望埃舍尔先生体谅，只要找到矿石货源，报酬一切都好说。”

埃舍尔面不改色，嘴角的弧度落下来，“不若丹羽先生先看过那矿石，看过之后或许就会改口了。”

丹羽抿唇，知道今日的谈话无法再往下延伸，扯唇露出一个笑，“那便多谢埃舍尔先生，等我看过那矿石，还希望您能再考虑与踏鞴锻刀场的合作关系。”

埃舍尔搁下茶杯，不动声色地在四周建筑打量一眼。

皮耶尔所说的可利用之人，就在这个小小的锻刀场里。

埃舍尔掩下眼底的暗芒，这才是第一日，不能太早暴露目的，等到这里深陷危机，便能毫不费力地达成目的。

起身准备告辞，一道熟悉得能穿透心灵的声音刺进埃舍尔脑海。

“呜哇哇啊——斫峰！快停下！你要谋害你的亲主人吗？！”

“砰——”

一声巨响，金色长刀连带刀上的程言和阿奇一头砸到踏鞴锻刀场门口的那棵歪脖樱花树上。

埃舍尔浑身一颤，不等大脑思考，身体险些直接冲出去把人接住。

手指狠狠扣进掌心，用力呼吸才能保持心脏平稳跳动。

掩饰身份变幻的灰眸下隐隐透出本来的曈色，那抹红无比明显。

埃舍尔用力闭上眼睛遮掩，身边的丹羽本要送他出门，被从天而降的程言和阿奇吸引注意，跑出去接人，给了他几分缓解的时间。

程言捂着脑袋从树上爬下来，被骂了的斫峰垂头丧气地跟在他旁边。

阿奇脑袋都有些摔懵，扯着程言衣摆只知道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痛死我了，斫峰！你这周的spa一次都没有了！”

转身看到丹羽担心的模样，程言扯出笑想安慰他，脸颊被树枝划破疼得他嘶嘶抽气。

“丹羽，我们没事，对了，你看，我们买到了这矿石，听说天目锻刀场有个什么新的锻造方法，你看能不能用上。”

跟阿奇互相搀扶着往里走，程言还记得这事是他们偷听来的，没有直接告诉丹羽原委。

一瘸一拐走进去，还未踏进门身上便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视线锁定。

程言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起来，警惕地往四周看去。

抬眼便对上一个中年男子鹰一样的视线，盯得程言心头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