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召玄的纠结很短暂，但纠结之后的表情反而很平静。

他未曾开口，径直取下九张弓递给蒙面大盗，动作干净利索，不复之前纠结的表现。

李灵儿身体微微一颤，瞬间感动到泪眼朦胧。

“年轻人懂得识时务是好事，不仅保全了这女娃的性命，还能获得一百万下品灵石，此乃一举两得之好事。”蒙面大盗眯眼笑着接过九张弓。

林召玄却平静开口：“前辈你错了，我不敢和前辈赌品行，所以绝不会拿灵儿的性命做赌注。至于这把弓，如我之前所说，我绝不会卖，所以此刻我是要把它送给前辈。”

蒙面大盗闻言一愣，然后打趣道：“哦？百万灵石都不要了？你可真大气？确定不要吗？我可是很信守承诺的？”

林召玄坚定道：“不要。”

“你不怕日后会后悔？”

“落子无悔。”

此刻和蒙面大盗对话的林召玄，完全没有注意到，李灵儿无声的眼泪已如断线之珠般止不住的滑过俏脸。

“我能知道为何你之前不愿卖，反而现在愿意送的原因吗？”蒙面大盗抚摸着九张弓，语气显得有些郑重。

林召玄似有追忆道：“先父遗物于我而言有非凡意义，我虽万般不舍，但前辈若以我命要挟，我自然会卖。毕竟我若死去弓亦不在，若先父有灵，定然也会欣然同意卖弓之举。既保全性命又换得灵石，如你所说两全其美，何尝不是另一种先父遗物价值的体现呢？”

“可是前辈竟以灵儿性命相挟，我若不卖，灵儿性命不保，我若卖之，于先父遗物和灵儿性命而言，便有了衡量估价之嫌，于我而言这绝非己愿。与其如此，不如送之，既保灵儿性命，又护无价之情。”

“我知前辈喜欢刨根问底，前辈该不会想问我，同样都是一条性命加百万灵石，到了灵儿这里，我反而却送弓？”

“不论前辈问否，请容我先行回答。”

“关于我的性命已经阐述明确，无需再答。至于灵儿，原因其实很简单，送弓则弓无价，弓无价则父子之情无价，与之交换的灵儿之命亦无价，而我要的便是这份两全其美的无价，不知这个答案前辈可还满意？”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告诉前辈，此弓曾因我而失，后来乃小子的一位兄长转赠。起初我曾提出购买，若是达成交易，无论多少钱，只要兄长同意，至少表面上那都是于兄长而言的价值，而我则是以有价换无价，因为这把弓在我心中始终无价。”

这番话把蒙面大盗震撼到不行。

他咋知道我会那么问？还会抢答了？

还有，这是一个少年能说出的话吗？莫非是某个老怪夺舍？

蒙面大盗眼神变的有些凝重，此事暗藏玄机，透着无尽古怪，他开始思索起探入灵识进入林召玄识海探索的可行性。

李灵儿终于忍不住哽咽声，眼泪已如江河决堤般，出眼角、经仙颜、过紫裙、落鞋尖，最终“倾泻”于少年之侧的山洞地面上。

隐约间，地面上似乎泛起朵朵涟漪，如花如梦亦如幻，如春日阳江、夏夜月河、秋水风湖、冬冰雪海。

可惜林召玄不懂鉴赏，因为此刻他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