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郭兆黎还在不断回忆周嘉光惨死的场景。

“林队长，听我一句劝，做个好警察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些闲事不要管，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说真的，我当时真不想动手，可是我没办法啊，他要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了，我只是想活命，这没错吧？”

“这人呐，不能对自己太自信，太看轻对手，不是所有人看到警察都会害怕的，那天但凡他带个同事一起过来，我动手前都要犹豫一下的。”

“不过警察这身体素质，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周警官看着不胖，但挺重的，皮也紧，刀拉上去丝滑顺畅，不像有些年纪大的胖子，皮松垮垮的，一刀下去肥油翻出来，怪恶心……”

郭兆黎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要激怒林澈，案件前因后果他只字不提，只是不停地挑衅，回忆周嘉光受害过程，林澈身体绷紧，紧咬牙，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眼睛里泛起血丝，攥紧的拳头颤抖着。

因为担心郭兆黎手上有引爆车里炸药的东西，所以必须等排爆手把炸弹拆除，这边才能破墙冲进去。

林澈的拳头，因为用力，骨节发出咔嗒的声音，蓄满力量，如铁一般坚硬。

突然，柔软温凉的小手轻轻握上来，包裹住林澈的攥紧的拳头。

林澈身形一顿，扭头看着站在身侧的沐阳，眼神透出惊讶，手意识地松开几分，眉头皱得更紧。

本来这种情况，以王局的身份，他不应该来的，但他同意沐阳上来的前提是他要亲自陪着一起上来，谁劝都没用。

林澈把手机递给周云，拉着沐阳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瞪了王局一眼。

“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很危险！赶紧下去！”林澈一边说，一边按了电梯。

见电梯还能正常运行，林澈一边交代人去把电梯停了，一边拉着沐阳进了安全通道，“如果出现爆炸，坐电梯不安全，你走楼梯下去，贴着墙走，越快越好！”

沐阳抬手，轻轻抚平林澈眉心的褶皱，把刚才和王局说过一遍的话告诉林澈，“……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现在我们被他牵着鼻子走，要打破这个被动的局面，杨华达的案子是突破口，我的出现给他带来的心理有压迫感，是最强的。”

“我知道，就算你要说，把电话接下去，你也能和他对话，没必要到这里来，而且……”

抓罪犯，和罪恶周旋这是警察该干的事，他们的职业本来就要面对危险，这是职责也是使命。

但沐阳不同，抛开她和林澈的关系不谈，她作为受害人，作为一名普通公民，哪有让她冲在前面，去面对危险的道理？

最坏的可能，郭兆黎在墙里埋了炸药，一旦他情绪激动引爆炸药，后果什么样谁都无法估计，21层的高度，如果炸药量大的话，没人逃得出去。

沐阳拉着林澈的手，轻轻晃了晃，打断林澈要说的话，轻轻点头道，“既然是心理上的较量，如果我在楼下，那我一开口就输了。你担心的我都明白，可是你也知道我有多想抓到他。我不是一般人啊，我是市局的顾问，我的男朋友是警察，哪怕没有这些身份，我作为最普通的公民，我也有义务配合警察。”

“我跟你保证，我会抓到他的，一定会！”

林澈开口，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轻轻推着沐阳，希望她赶紧下楼。

谁都不能保证，沐阳的出现到底是会按照预想，让郭兆黎分心，给破墙组找到机会，还是会瞬间激怒郭兆黎的情绪，让他不管不顾炸楼。

林澈虽然相信沐阳的分析，但哪怕只有一分的危险可能，他也不敢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