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海军怎么想的，只在码头那边的范围布防，岛另一侧这边是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就连炮弹飞过来的都很少。

“可能因为船只不够吧，奥哈拉岛并不小，十条船根本布防不过来，只能先朝着一边进行攻击，这边这种荒地过后才会顾忌吧。”巴雷特对着问自己问题的三叶草博士说道。

“咳咳咳，那真是，咳咳，运气好。”三叶草博士喘气变得越来越困难了，说话的声音也变的十分干涩沙哑。

“行了，你快别说话了，真服了，这让我去哪找个医生啊。”巴雷特看着三叶草博士愈加苍白的脸色，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没事，能有这么多人跑出来我就知足了，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死就死了。”三叶草博士气若游丝的说道。

“别说废话了，到了！就在前面，所有人上潜艇！”不得不说萨乌罗这个巨人跑的速度确实快，带着这多人完全没有影响他的速度，直接跑到了后山小码头上。

“你们上潜艇，我划船跟着你们。”萨乌罗把众人放下，然后快步走向自己的小木船，这船做的还是仓促了，对他来说有些小，只能勉强挤进去不沉，连桨都没有合适的，萨乌罗只能靠手划。

但是这时候也没人在意这些了，其余几十名学者一股脑的被塞进了弹射器号里，弹射器号内部不小，毕竟巴雷特的个头在那里，小了确实不行，但是这玩意总的来说还是个单人潜水艇，一口气塞进这么多人来，已经让早高峰的西二旗望之生畏，春运的绿皮看之胆寒了。

很多人甚至都没法落脚，只能被别人举在头顶上，只有身为伤病员的三叶草博士、女性的欧尔比雅和年龄最小的罗宾情况好点，他们被特别安置在潜水艇的卧室里的床上，巴雷特的床够这三个人休息了。

“所有人准备！我们出发了！”巴雷特的座位身后的都挤满了人，就现在这个情况，不出二十分钟氧气表就要报警，但是现在顾不了这些了，跑路要紧，巴雷特一推操纵杆，弹射器号奋力前进，还真是为难这艘小潜艇了。

“离开了吗？”库赞站在树林里，看着前方笨拙的划水的萨乌罗和正在缓慢下潜的弹射器号喃喃自语道。

他假意离开后，绕了个圈又跟在了他们后面，他不知道巴雷特发没发现他，但是这一路走来，他都在思考自己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曾经卡普中将和他说过，当天在海军待得越久，越会怀疑自己。

当时的他很不理解卡普这句话的意思，而现在，他理解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刚刚他在巴雷特面前的困倦并不是装出来的，他确实疲倦了，明明之前连续工作一个月都会疲倦的他，今天却感觉无比疲倦，恨不得当场睡死过去，或许他潜意识里面认为现在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只要梦醒了，他还是在海军本部，而不是在这里，在奥哈拉执行着毫无人性的屠魔令，屠魔令？真是可笑的名字，应该叫魔屠令，他们奉魔鬼的命令来进行屠杀，然后把自己沾染成魔鬼。

萨卡斯基是怎么想的呢？他是否也会抵抗那个命令，奉行“为了民众的正义”的他在面对这种命令的时候是否也会如自己这样拷问内心呢？

库赞没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场屠杀本就是错的，他不能再错下去，他不能反抗自己的内心，即使他真的很希望自己如同自己的能力那样冰冷，但是他做不到，他想要的燃烧的正义不是这种燃烧，他希望燃烧的是自己，然后照亮和温暖别人，而不是让别人成为燃烧的火炬，自己在旁边看着。

当萨乌罗的身影消失在海上后，库赞默默转过身，扶了一下墨镜，消失在了开始燃烧的树林中，炮火已经延伸到这个方向了，他是时候离开了。

“回来了吗？库赞。”当库赞走上自己的舰船的时候，发现萨卡斯基正站在甲板上，帽檐依旧压得很低，看不到任何表情。

“你来这里干什么？”库赞问道，虽然知道萨卡斯基肯定是奉命行事，但是想到被炮弹轰沉的救援船，他还是难以有个好脸色。

“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萨卡斯基沉默了两秒说道。

“去我的办公室吧。”库赞也沉默了一下，他大约能猜出来萨卡斯基想和自己说什么，刚好他也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

两人就这这么沉默着一路走着，四周的水兵们甚至不敢上前打招呼，毕竟这两人身边环绕的低气压已经显示了，他们心情并不好，事实上，这些水兵们的心情也不怎么样，纵是他们都不是普通水兵，大部分都是尉官之类的，但是让他们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施加炮火，这确实是个考验人的事，大屠杀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这其中的压力常人难以想象，你会感觉每时每刻都有人拷打着自己的内心。

“砰，咔哒。”房门被上了锁，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办公椅上，就这相互看着对方，谁也没说第一句，好像在进行瞪眼比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