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视北戎为蛮夷，而反过来，其实北戎这边也是大差不差，虽然北戎十分仰慕大周的文化，但对大周的人却是未必就怎么看得上的。

在当时的情况下，所有人几乎都在想要以投诚之人的这个身份来质疑秦煜，反复强调他不怀好意，只有冯十六是从始至终都没在这件事情上有过任何发言，显得十分漠不关心的样子。

秦煜当时也感受到了冯十六这份相当异样的举动，不过因为当时和他关系不熟，所以也就没心思开口问什么。

“冯将军也是降将么？”

秦煜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冯十六，这些年有北戎将领仰慕中原繁华投靠的，但是反过来干的还真没怎么听说过。

大周虽然吏治腐败，门阀林立，但是它确确实实就是当今世界上最繁华富足的国度，北戎的地盘算起来其实并没有比大周差上太多，但因为很多地方都是羁縻管理的原因，实际上对自己国内的掌控程度是不如大周的。

本身领土很多都是半自治的状态，加上地理条件先天又不如大周许多，工业农业与商业的发展自然比不上大周，国库收入上也就理所应当的没有大周更高。

现在北戎一年的岁入差不多是五百五十万两银子，而大周一年可是两千万两起步！这么大的差距下，双方平头百姓的生活水平可能不会相差太多，但那些中产阶级，比如商人或者小贵族之类的，差距可就相当大了。

投奔大周的人哪怕收入水平不会增加多少，可生活条件上绝对是会更加优渥的，但反过来的话，投诚北戎来的人，即便朝廷给了你不少封赏，但是因为物产不丰，物价普遍更高的原因，生活条件反而会下降不少！

除了像自己这种特别情况之外，秦煜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什么有什么好的理由能让冯十六这个明显相当有才能的人加入北戎的。

“我来北戎的故事可没有秦军机你想的那么复杂。”

看到了秦煜的好奇脸色，冯十六也猜到了前者的心思，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是被买到北戎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

“运气好赶上了大将军那时候刚正式接管边疆一应事务，决定严查走私的事，碰巧就被大将军亲自给救下来了。”

“当时北戎正和大周打的厉害，大将军不可能，也做不到把我们送回去，而北戎又没有什么悯孤院这类的机构，最后没办法，大将军就给我们几个孩子办了奴籍，养在家里了。”

“我算是有福气的，大将军看我在战争之事上有些天分，就从小调教我，等我成人之后给我改了户籍让我从军。”

“冯将军真是福大命大之人。”

秦煜由衷的开口赞叹道，这不是虚话，人口买卖在什么年代都有，在那些畜生不如的恶徒的眼里，人只是商品，“品质”不好的，直接弄死都是正常的。

冯十六能被从大周拐到北戎还能活下来，这已经是可以说是祖宗保佑了，关键是还能碰巧遇上心血来潮想要亲自抓走私的叔孙通这位北戎顶级人物！

叔孙通在战场上固然是个冷面战神，但是在平日的生活里，这位老将军对自己的道德素养看的很重，甚至一点都不逊色一些正统的儒家老夫子们。

换成任何一个其他的北戎将领遇到冯十六他们，说句难听点的，不管不问都算是好人了，恶劣点的直接卖给那些游牧部落当奴隶都是有可能的！

甚至他们干这种事情都不用瞒着谁，因为冯十六他们是大周的人，北戎的官员对他们的生死根本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