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防是在胡铃铛的怀里醒过来的，不，说是怀里也不太准确。

巨大的狐狸将他安安稳稳地圈了起来，六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盖在他的身上，胡铃铛时不时对着四周发出威胁性的怒吼，黑漆漆的灵魂们却将他们团团围住，不肯离去分毫。

“你醒了。”

胡铃铛的语气很是平静，但是他总是觉得他在生气。

成防抱紧了身上的大尾巴，又突然想起它光秃秃、血淋淋的样子，不由得又放轻了动作。

“发生了什么？”成防问道。

“你晕过去之后，乌丽卡就带着塔拉，连同她的小木屋一起化为黑雾，钻进了你的身体。之后，这群东西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想要跟着钻进去。”

成防从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脸是黑的，比非洲人还要黑，而且，那黑色是有生命的，他们在自己的皮肤下面来回翻涌着，身上还冒着黑气，好一个人形自走污染源。

“好丑。”成防对于自己现在的样子非常嫌弃，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他平时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胡铃铛一爪子拍散又想找机会钻进成防体内的黑漆漆灵魂，一边无语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注这些。”

成防身上的光芒已经很微弱了，“其实我还好，毕竟现在思路清晰，也还清楚地记得我是谁。而且，我也没有变成他们那种样子。”

胡铃铛的心情更加糟糕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不过，他决定暂时不要和成防讲话了，他的尾巴不动声色地将成防护地更加严实了一些。

他漫不经心的地环视了一下那些想要和他融为一体的东西，没有嘴巴，没有眼睛，只是黑漆漆的一团，勉强还能保持一个人形，哦，说是人形也不太准确，他们有耳朵和尾巴，大概率是狼人，他们不死不灭，即便被打散也会重新凝聚。

白色的火焰依旧在熊熊燃烧着，只不过，除了让这些黑漆漆的灵魂感到痛苦，并不会造成更多的影响了。

“跟泰亚莫斯有关系的东西就是不好搞！麻烦死了！”

在黑漆漆们锲而不舍的攻势下，胡铃铛已经不知道骂过多少轮了。

泰亚莫斯是祂留下的最后防线，是大陆上的最强者，是被冠上毁灭之名的灭世者，即便只是一块鳞片，也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对付的。

成防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尾巴，动作有说不上来的怜惜。

胡铃铛有些受不了他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你想摸就大大方方地摸，做什么这么，这么轻柔，感觉很奇怪。”

“很痛吗？”

“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让胡铃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之前看到了，你的尾巴，受过伤。”

如果放在平时，成防不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的，或者一直藏在心里，或者旁敲侧击，但是现在，可能是真的被影响了吧。

也是，都变成黑人了，能不被影响到吗？

“你……”

你怎么知道的？

还没有等胡铃铛问完这句话，成防就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在你找过来之前，我看到了你的记忆，包括你小时候，你之前在游戏里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