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殊已经在这个角落里蹲着好半天了，久到他感觉自己已经不会起来的程度，他还是不敢抬头。

就在他正对着的那个位置，那里有一个人趴倒在地上，他知道那人是谁，他看到了。

那张熟悉的脸，那个会默默的看着他的脸，闭着眼睛就那样静静的趴在那里，周围的的尘土有些蹭到了他的脸上，他最开始不相信想要给他擦干净，但是他的动作每一下都会让他碎裂，所以他不敢再动。

他的背后插着一把刀，那把刀他也认识，甚至可以说是熟悉至极，冥王，自己送到他手里的，现在就插在他的心脏处，溢出的血液已经凝固。

纪殊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不存在谁可以杀死张启灵，谁都不能，所以这一定不是真的，他是这样想着的。

眼睛里不停的流眼泪，他想让自己相信，但是，他做不到，那个时候他刚刚睁开眼睛，张启灵就蹲在自己旁边。

他都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就一口血吐了出来，纪殊有些慌乱的扶住张启灵，他的身体脱力，倒在自己身上，纪殊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他感觉到自己背上多了一些温热的液体，他去看，就只看到了满目的猩红，格外的刺眼，退开一些想看清楚他怎么了。

只是退开了半步纪殊就亲眼看到了，张启灵的眼睛从眼眶里掉落出来，他条件反射一样的去伸手接住，整个人呆若木鸡。

正想着怎么办得到时候，后面又出现了一个人影，看清楚那个人的人脸的时候他愣住了，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手里提着冥王。

纪殊手里捧着两颗眼珠子，看他抬起刀就要刺下来，他想去挡，但是根本来不及，手里也有两个眼珠子伸不出手。

想都没想把人慢慢的放下转身想要挡住，但是那把刀穿透他的身体，就像他是空气一样，从他的身体里边穿刺过去。

他有些愣神，手里的眼珠子不见了，想看清楚怎么回事，但是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自己现在的动作和背后那个人完全重合。

手里突然开始出现刀柄的触感，纪殊颤抖着松开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他的嘴里吐出两口血。

眼眶中没有任何的东西，两只白皙修长的手就在地上，手掌上肉眼可见的有刀口，穿透整个掌心。

“哥…”

好半天他找不回来自己的声音，只能僵在原地看着，然后猛的回神看着地上的人，不可思议的伸手想要帮他。

但是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是他杀了张启灵，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的张启灵，他们俩的关系本来应该是安全的，所以他并没有对自己设防。

是自己…

他陷入了这样的沉思，他感觉到了某些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消失掉，然后又出现，他这才算是想起来什么。

哥哥爱干净，那些土粘到他的脸上了，他这才像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一样，跪着爬过去，想伸手去擦，但是自己手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血。

看了看还算干净的袖口把它翻过来用里面想要帮他擦干净脸上的尘土，但是衣袖刚刚碰到他的皮肤，就像是光影变幻一样，碎裂成几万片，纪殊愣在原地，碎了…

看着那些从他皮肤上掉落下来的碎片，脑袋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要离他远一点，才不会伤害到他，连滚带爬的把自己塞进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