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小的碎片正从那个巨大的缺口处缓缓地向本源之渊的海水之中逸散开来。

“呼... ...这样... ...就差、差不多了、应当可以了... ...”少年吃力地喘息着，任由对方阻止了他继续自残的行为，“这就是、是我没有告诉你的第二种... ...离开本源之渊的方式——只要即将结侣的两只塞壬之中的一只，意识精神体彻底、彻底消亡掉... ...那么另一只便可以毫发无伤地回归真实的世界... ...”

随着克诺斯腹部的皮肉如玉碎一般片片消解，两人身处的茂密海藻丛，也出现了细微的异变，海藻随波摇摆的动作，变得卡顿了起来，细微的空间扭曲开始形成。

“蠢蛋！我早就猜测到衔接本源之渊和现实世界的奇点，必定会有一个在身为塞壬一族的你的身上！”瑜清婉被擅作主张的克诺斯气了个半死，她恶狠狠地怒道，“我若是想要独自离开，直接想办法弄死你得了，哪里还会陪你在这里耗费这许多的时日，去找那劳什子的突破口？！”

闻言，本来奄奄一息的少年，很快便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毫不作假的关心与不舍。

他逐渐灰白下去的面容上，扬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克诺斯努力撑起上半身，喃喃地低声说道：“真、真好... ...原来... ...你对我并不是完全无情的... ...”

但很快，他又再次绝望痛苦地垮下了身子。

闭上双眼后，更多的珍珠从他的眼角滚落下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如此大的缺口... ...用不了多少时间，我的意识精神体很快就要消散在本源之渊中，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

“哼，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早了一点吗？！”瑜清婉曲指在他额上敲了敲，立竿见影地打断了克诺斯的情绪。

她直视着少年愣怔的双眼道：“我要的结果，是我们两个人都能好好地离开这里！况且，你就没有想过——你若是在结侣仪式上‘香消玉殒’了，我下半辈子是否会被你的父母、族人追杀到天涯海角这件事？”

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克诺斯一愣，然后拼命挣扎着嚷道：“不！——这是我自愿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不能这样做！”

瑜清婉一边在自己被克诺斯变幻出的鱼鳍上比比划划，一边投给克诺斯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大哥，你是属猪的吗？到时候你都不知道变成本源之渊中的哪颗海藻苗、哪串海葡萄了，你打眼儿瞧瞧，这地方除了我一个‘杀人凶手’之外，我上哪儿去找什么人证、物证，来证明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