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周星星的嘴巴被万元和宋若一起强行捂住。

四周的人们刻意将目光落在别处，没有人出声打扰，即便从林七七的口中出现两个灵魂的对话，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诧异。

修真世界没有人是傻子，叶轻衣即便再小心谨慎，寻医问药的路途中还是留下了不少痕迹，齐玄真、顾昀奕、张渊、苏长笠等人自然能够通过蛛丝马迹猜测出来。

而沈墨虽然仅与幼年时期的林七七有过一面之缘，可他敏锐地品出了一丝怪异，本是给同居一室的宋若提个醒，没想到宋若嚷嚷着“沈墨背信弃义”，差点就掀牌了。

方正儒靠在九头相繇的尸体旁擦拭步光剑，微微敛眸，掩饰着心底的兵荒马乱。

“我……”

双唇无意识碰撞发出了声音。

林茉愣住了，原来林七七从始至终都没有夺过身体的控制权，她能感受到这具躯壳内，另一个灵魂正忽明忽灭。

林茉顿时有些语无伦次，“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对不起，是我占用了你的身体。”

“不，不是这样的。”林七七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林茉的道歉。

“那天，在我献出心头血之后，我……”

话音戛然而止。

林茉的喉咙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细嫩的脖颈肉眼可见地出现一道红痕，那抹灵魂短暂地停留过后，便再次消失无踪。

林七七当时想说什么，再无从得知。

叶轻衣仍然站在林茉的面前，亲眼目睹着那女孩突发的变化，只见眼前的姑娘身形恍惚，如风飘柳絮，她赶紧快步过去揽住女孩的腰肢。

修真世界果然凶险，林茉知道自己战战兢兢维系的谎言早已被看穿。

她却不再感到害怕，反倒有一种大石落地的轻松感。

这些年她实在是太累了。

沉重的眼皮最终缓缓合上，林茉的声音微不可闻。

“对不起。”

叶轻衣环抱着林茉，轻轻将她贴在额前的碎发拨开，温柔一如既往。

这傻丫头。

初到青衣山那几日，叶轻衣还并未发现异常，只当七七刚从昏迷中醒来，多少有些性情变怪，也是能够接受的。

可她在半夜里天天说梦话，不停地道歉、道歉，说些谁都听不懂的糊涂话。叶轻衣便悄悄记了下来，一经整合，才勉强拼出了答案。

叶轻衣起初并不相信，可越来越多的异常，就连宗门内的弟子都渐渐察觉不对，当林茉没有认出如意剑时，她彻底确认。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她本以为自己失而复得，没想到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轻衣根本没有资格怨恨林茉，她只怪自己。

这次道别，叶轻衣已经决定放下，正如那日她安慰林茉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