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紧紧攥着衣襟的纽扣，却迟迟没再动手脱衣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面前这个说话吊儿郎当的成年男子似乎没有把他当成小孩子，其挑逗的言语神态平稳、老成，不像是拐卖小孩的牙人，倒像是纵欢瓦巷的高手。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怎么不脱了？”男子问。

青冥抿了抿唇……脱还是不脱呢？

他盯着男子深蓝色的桃花眼看了又看，总感觉无论是脱，还是不脱，都像是被那双漂亮的眼睛占了便宜……于是他心下一横，干脆又把解开的纽扣重新系好，强装镇定道：

“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变幻成别人的模样，出现在盛华宫？”

夏昀玥观察到青冥系纽扣时微微颤抖的小手，嘴角含笑道：“你早就察觉到我是假扮的，为何到现在才揭穿我？”

青冥傲慢道：“我是想看看你究竟要耍什么把戏，不过我警告你，你若敢伤我分毫，帝君定饶不了你。”

夏昀玥闻言忍俊不禁、放声大笑，不过转而又变脸似地收回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青冥，酷寒而侵略性的目光紧锁着青冥的眼眸，冷声问道：

“帝君是你的什么人呐？”

“帝君是……”

青冥的舌头打了结，又被男子强大的气场压制得身体连连后缩，但背后是板墙，他无路可退，只能背贴着墙面，尽可能小幅度地调整呼吸，希望能让胸腔里怦怦乱跳的心脏安分点，可又全然无果。

“方才气势挺足，这会儿怎么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害怕我？”夏昀玥挑眉道。

青冥咽了口唾沫……怕吗？

“我……我不怕你……”青冥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不过说实话，这人变回男子真身后，他身上就逐渐散发出了一种微妙的压迫感和牵连感。

压迫感虽说还不至于让青冥彻底失言失态，但他身体的反应很诚实，他不仅心悸慌乱，而且六神无主、如坐针毡，仿佛是遇到了几辈子的宿敌，来向他讨要累生累世的旧债。

而那种萦绕不绝的牵连感则更胜一筹，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拉扯着他靠近此人，仿佛面对这个人时，他不该躲闪退缩，不该危言恐吓以求提神壮胆，而应该主动迎上前去，将身心交付，或俯仰臣服。

夏昀玥注意到青冥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的眉头也跟着浮起了几道褶皱。

本想欺负欺负他的……还是算了吧，有点心疼……

于是他收回了侵略的姿态，也收回了肆意扩散的强悍灵场，暂且放过了青冥，认真道：“今日遇见我之事，不许告诉凌霄。”

压迫感渐退，青冥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