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言开声道:“这些瓷器的图样还可以再精进些，尤其是这几款青花，色泽上稍显单薄，你去让师傅们再做些调整。”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件瓷器，指尖轻轻抚摸着花纹的凹凸处，目光微微失神，似乎透过瓷器看到了某种无形的东西。

老管事忙不迭地点头：“是，小的马上去办。”

徐锦言沉默了片刻，将瓷器轻轻放下，转身朝院子走去。外面的天色已是朗朗，明媚的阳光洒在青瓦白墙上，将整个院落映得清幽而雅致。原本心中沉重的他，此刻却不由自主地被这片刻的平静所感染，脑中渐渐涌上一种奇怪的安宁感。

然而，当他步入阳光中，抬头看到天边浮动的白云时，心中的宁静骤然被撕裂，阿璃的笑颜再次浮现在脑海深处，那一抹清澈如湖的眼眸，那张甜美而无邪的笑脸，似乎永远印刻在了他的记忆中。

徐锦言心头一阵酸楚涌上，他猛地低下头，似乎想将那份思绪压下，却发现越是试图逃避，那份情感反而愈发浓烈。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思绪重新聚焦到眼前的公务上，但脑中无数纠结的情感依旧如影随形。

“阿璃……”他低声喃喃，仿佛这是唯一能让自己稍微喘息的一瞬。这个名字从唇间溢出时，带着某种无可名状的痛楚和无奈。

他想起昨日郁文礼的话，那些冰冷的现实如刀般刺进心里。他不禁问自己，如果放弃了阿璃，这样的忙碌和成就又有何意义？可若是继续坚持，又该如何面对世俗与家族的重重阻碍？两难之间，他竟找不到一条出路。

“少爷。”老管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您还要看其他的样品吗？”

徐锦言睁开眼，抬头看了一眼院中的那排窑炉，火焰正旺，热气从窑口不断溢出。他想了想，决定让自己暂时沉浸在这些工作之中，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心中的痛苦和无措。

“去看看吧。”他说，声音有些低沉，但透着一种刻意的平静。

他跟随老管事走到窑炉旁，看着炉火熊熊燃烧，热气扑面而来。火焰中，那一件件未完成的瓷器隐隐显现出轮廓，似乎正在等待着新生。看着这些，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悸动。

也许，这瓷器的烧制过程，恰似自己和阿璃的情感。若是火候不对，或许就会烧成残次，甚至裂痕斑驳，再也无法弥补。但若能掌握好每一刻的细节，最终的成品却能完美无瑕。

“这些瓷器，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命数？”徐锦言忽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老管事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少爷真会说笑。不过，这瓷器的好坏，确实和命数无关，倒是得看咱们烧窑的功夫和用心。”

“用心么……”徐锦言轻轻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窑火中那些朦胧的瓷器上，若有所思。

当他从别院出来时，日头已然高悬，炙热的阳光洒满整个院落。徐锦言站在门口，眼睛微微眯起，感受那股刺眼的光芒照在脸上。心中的迷茫和纠结，似乎被阳光灼烧得稍微散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