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81章 痛痒(1 / 1)

作品:《杏花微雨与时归

杨恕脚下步履不停,几个箭步就跨到了房门前,大掌一推,房门应声而开,随之急步迈进房内。绕过屏风,又是一道门,杨恕以前从未觉得主子房里陈设复杂,此时却被这一道道门,一架架屏风惹的火大。待再次推开净室的门,绕过净室里既隔绝视线又可当衣桁的屏风时,侯爷被赵姨娘纠缠的画面就映入了眼帘。

赵情为了让李元恒透过衣衫看到她滑腻的肌肤,特意换了有些薄透的衣裙,颜色也是浅淡的。此时衣裙尽湿,尽数贴在肌肤之上,曼妙的身躯显露出来,甚是香艳。只是此时她酡红的双颊配上凌乱的发髻和一脸愠怒的侯爷,不见靡靡,只余诡异。

赵情虽不得主子待见,但名义上仍是靖安侯府的姨娘,杨恕不敢再多看一眼,慌忙拿起一旁地上的大氅,一个扬展,就将赵情覆住,随即上前将她从李元恒身上扯下,拉出浴桶。

赵情在抱住李元恒时就觉察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只是他一心想将自己扯去,让她腾不出手来爱抚他,又嫌自己为何不脱光了再进这浴桶,少了衣物阻隔,她也能让他尽早尝到女子的味道,之后便不会如此抗拒了。她一直认为男人都是一样的,何况中了情药的男人,却没曾想李元恒心性如此坚定,宁愿冬日里洗冷水澡也不愿找女子纾解。温香软玉在怀,仍一个劲儿地躲避。她已经感觉到他扯开她双臂的手有过些许停顿,定是心中起了波澜,自己再加把劲,不愁拿不下他。然而被扯开的她正想将身上的衣物除尽,就听他暴喝喊人。她是凭着一腔孤勇,凭着药铺掌柜告诉她中了此药的人定会羞耻皆无,对靠近的人言听计从,只为能与对方共赴极乐,才这般不顾后果前来下药算计他。这一声暴喝将她从自以为是里惊醒,浴桶中寒凉的水将她彻底从狂热里拉出,然脸上仍旧酡红一片,不知是因在冷水里泡的久了,冻出的不正常的红晕,还是狂热转为了羞耻,惹得红晕不减反增。

待到杨恕拿氅衣盖住自己,她已没了力气,又被人扯出浴桶,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

李元恒泡了这半天,身上燥热之感不见褪,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双手青筋暴起,沉着声问道:“下的什么药?解药何在?”

赵情此时有些冷,湿冷的衣物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此间气氛冷肃,她上牙打下牙,听到问话,恐惧自上而下蔓延至全身,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别让我问第二遍。”李元恒紧皱的眉头泛出痛苦之色,显然已忍耐不了许久了。

赵情缓了片刻,脑子仿佛也冻住了,只余恐惧还支撑着她未倒下,“合......合欢散,没......没有解......解药。”

赵情被带下去,一时之间,净室又余他一人。他能感觉身体的变化,因久不纾解,不仅身下难耐,连头也痛起来,突起的青筋仿若就要爆裂开来。他哗啦一声站起来,随意扯过一件外衫穿上,跨出浴桶,走到一旁的长条案上。案上有一把匕首,那是他在官署时防身所用,平日就别在腰间,甚少取用。眼下,却是找到了用途。

一滴滴猩红的血顺着指尖汇入自浴桶中漫出的水流之中,不消片刻,整件净室俱是鲜红一片,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其中,盖过了情药带来的糜烂气息......

李元恒从净室里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杨恕早就等的心焦,眼见他出来,满眼关切,只见他面上失了血色,苍白的双唇紧抿,垂在一旁的左臂顺着指尖汩汩往下淌着血。杨恕大惊失色,急忙取来伤药,往日都是李元恒自己治伤,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却见主子似是脱力,慢慢走至书案旁,无声趴伏在书案之上,受伤的那只胳膊无力地放在一旁,血流了一地,此时仍有血自衣衫内缓缓流出。不再犹豫,杨恕走上前,轻轻掀起布料。

许是碰到了伤处,伤着的小臂只是瑟缩了一下便再没了动静。

杨恕见主子并未出声阻止,心下安定,熟练地去衣、擦拭、上药、包扎,足足花了一刻时之长,愣是在初冬的天里出了一身薄汗。上完药,杨恕轻轻退出去,将房门关上,屋里一时只剩一人。

李元恒仍维持着趴伏的姿势,未伤的右臂枕在额下,渐有酸麻之感。他不能再等。皇帝赐婚旨意不能违抗,然他不能再等。上回御史大夫柳自帧谏言皇帝勤俭的奏疏在自己见了他之后渐渐销声匿迹,然而柳自帧到底是被自己劝动还是迫于皇帝威压、妻子胁迫,自己也分辨不清。倒是自那之后,素有不畏皇权、敢于直言正谏之名的御史大夫柳自帧变得柔和起来,哪怕皇帝言行连那些谄媚的谀臣都看不过眼,他也能引经据典,循循善诱,言辞之柔和乃前所未见,闻所未闻。至于那些诸如言行举止不合规矩日日都要犯的小错,柳御史柳学究竟是连规劝都省了。

他原以为自己不与赵情过多往来,将她好吃好喝养在府中,待有朝一日凭着手握权柄,无人敢在皇帝面前参他时将休书给她,再给上些银钱补偿。眼下,他虽是代相,然身居高位本就极易招致他人红眼,南域和前朝旧臣之中一直有人日日盯着他犯错,违抗赐婚旨意正是拉他下来的一把好刀。沈柔止还在南方,还没有真正嫁与自己,原本还有时间等他慢慢处理,却未曾想过女子痴缠,不是放在那里不予理睬就能将爱慕之火熄灭的,如今却是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