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三支暗哨，分布在港口各个关键位置。而且，"托马斯犹豫了一下，"他们好像特别关注那些驶往荷兰的航线。"

罗丝玛丽微微点头。自从上周在威廉姆斯庄园的晚宴后，东印度公司对圣克莱尔商会的监视就变得愈发明显。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威廉姆斯举杯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布莱克伍德突然的刨根问底，还有那个神秘的西班牙商人留下的警告。

"继续按计划进行，"她转身对托马斯说，"但要更加谨慎。让安东尼奥的'玫瑰号'保持备战状态，如果发现异常，立即启动备用航线。"

"是，小姐。"托马斯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威廉姆斯先生派人送来了请帖，邀请您——不，是邀请安娜·范·德尔特夫人，今天下午去查令十字街的咖啡馆。"

罗丝玛丽眉头微皱。最近这种以她另一个身份发出的邀请越来越频繁。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维持双重身份既是保护，也是一种负担。

临近中午，她换上一身端庄的黑色丧服，作为荷兰商人遗孀安娜·范·德尔特出现在了查令十字街的咖啡馆。这里是伦敦最着名的商业情报交换地，墙上厚重的橡木护板似乎都浸润着各种秘密。

"范·德尔特夫人，"威廉姆斯起身行礼，"很高兴您能赏光。"在场的还有几位伦敦最有影响力的商人，他们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这位神秘的东方寡妇。

"威廉姆斯先生太客气了，"罗丝玛丽优雅地回礼，示意女仆为自己倒上红茶，"听说最近市面上有些有趣的消息？"

"确实如此，"一位蓄着灰白胡子的商人压低声音说，"听说詹姆斯二世正在秘密集结军队，法国人已经承诺全力支持他重返王位。"

"但更令人担忧的是海军，"另一位商人接话道，"没有强大的海防力量，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罗丝玛丽端起茶杯，借着啜饮的动作掩饰嘴角的笑意。她注意到威廉姆斯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显然，她之前提出的那些海军改革建议正在发挥作用。

就在谈话正酣时，她的余光突然捕捉到街对面一个可疑的身影。那人穿着普通的水手服，但举止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气质。更引人注目的是，当他抬手整理帽檐时，左手腕上闪过一抹熟悉的玫瑰十字刺青。

"夫人，您的看法呢？"威廉姆斯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谈话中。

"在目前的局势下，"罗丝玛丽慢条斯理地说，"与其讨论谁会登上王位，不如考虑如何保护我们的商业利益。毕竟，风暴来临时，最重要的是确保船只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