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今年已是三十有七，却一事无成！’

邓艾眼神淡漠，

看着烛火下老母忙碌的身影。

‘家徒四壁，怕是老母逝世，连棺材钱都出不起！’

‘呵。’

‘吾邓士载这一生，读过兵书，学过战策，又酷爱山川大河。’

‘妄图学成有用之身，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赡养老母！’

‘可如今又有什么用……吾这四十年，究竟为什么而活？’

邓艾的心态，

愈发不稳。

他将手伸进嘴中，

疯狂的搅动着那根，让他无法利索说话的舌头。

在这支屯田军中，功绩数他邓艾最高！

可就是因为这根舌头！

邓母听到房内异响，

匆忙进内查看，

却见邓艾口中鲜血直流，一颗颗肉渣竟被邓艾生生从舌头上揪下！

“儿啊！”

邓母哀嚎一声。

“汝这是做何？”

她扑上来，抓住邓艾的手。

“不能出人头地，那便回家！”

“娘给你说一个好亲事，找个好姑娘！”

邓母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竟忘了伙房还在烧火。

其实说是伙房，

不过是一个没有门，仅用些石块垒砌起来的小屋子。

所幸家中没什么易燃物，

因为都是石头，所以大火被及时扑灭。

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看着被烧黑的石砖，

邓艾眼神闪烁。

“娘……”

他努力控制着舌头。

可相反的，他越是努力控制着舌头，

舌头却越是不断乱搅，搅的嘴里鲜血喷溅。

屋内烛火不多，

显得邓艾好似西方吸血鬼。

“再……等，等等看……”

“十年……不，五年……还是两年吧。”

“两，两年若仍旧……一，一事无成，便，便回乡去。”

邓母抹着眼泪，

呜咽着点头。

四十年都等了，

只要邓艾愿意，邓母不介意再等两年。

时间一天天的过，除了朝堂上那些大官老爷，每天争权夺利。

其实对小民来讲，

过的都是一个日子，过的都是一个天地。

邓艾的日子，

依旧是当值看田，

下值吃饭，归家。

日子久了，

两年几乎都等不到了。

母子二人开始收拾行装，打算以亲人辞世为由，告假回乡。

回乡之后，

再想其他。

若是曹魏催促他回任，那就去扬州暂避。

反正对于邓艾这种小民来讲，

家并不一定是房子。

人在哪，那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