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震惊于这段不为人知的情缘，又痛心于李不云最后的心狠手辣，更心疼他竟然始终惦记着自己的旧疾。

他心中天人交战，沉默了许久，终是心中软了下来，缓缓开口道：“云儿，你做出了如此残忍之事，罪莫大焉。但我希望你能真心悔过，用自己的余生去赎罪。”

李不云闻言，心中微微一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坚定地说道：“师尊，我会的。我会用自己的行动去赎罪，去弥补我犯下的罪行。”

影曜白斑投下的光华如水般洒在窗棂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屋内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只有李不云极低的啜泣声在黑暗中回荡。

又过了良久之后，成无昆才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又低沉：

“云儿，你十岁入门，乖巧伶俐又恭谦孝顺，为师对你视如己出，一心只愿你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高更远。

你也从小就性格坚毅，在修行一事上，不全、不戟、不雨他们或许有偷懒的时候，只有你，从来不曾松懈过半分。你心志高远，并将此阁命名为志远阁，以此明志，为师统统都知晓。

可你囿于资质，修行进展奇慢，但你也并未放弃过，始终持之以恒。为师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这也是为师为何对你另眼相看的原因。

自从你外出时因祸得福误食红果，修行速度飞速提升，为师看在眼里，却委实替你喜在心里。”

这些话，成无昆从未对李不云仔细叙说过，李不云一时听得有些入了神，也停下了啜泣。

成无昆顿了顿，继续低声说道：“你一心修行，在门中修炼的时日远远多过在家。

你与柳琴只能算相敬如宾，却称不上恩爱夫妻。这一年中，你与那处处吸引你的白薇突生情愫，也是情有可原。

柳琴只是个普通人，确实无法伴你一生，可她毕竟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实在不该将其杀害！

千不该万不该，你更不该将凡成和小珺也杀了，他们可是你的亲骨肉！虎毒尚不食子！何以你却如此不堪？

而凡成更是四代正式弟子！杀戮同门在门规中是必死的重罪！”

说到此处，成无昆的语音虽低，却是声色俱厉。

李不云不敢言语，连忙跪伏下去，以头触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