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娜怔住了，双眸眼神微微复杂，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转头看向自己身后，那一群被驱赶到一起，处于害怕和恐惧状态的孩子们。

虽然她知晓了神伟大的真意，不会被珂琳婕的些许花言巧语给带偏，从而丧失虔诚的信仰，但见此一幕心头难免还是有些难过和叹息。

她曾经也是不幸的孤儿，为了饱腹的食物，还偷过别人挂在院子里的东西，被人追骂，季节寒冷时也像身后的孩子们一样瑟瑟发抖，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那个时候的她也怀疑，幸福，真的存在么？

珂琳婕见到月娜一瞬的犹豫之色，还以为是自己的观念有了效果，于是继续嘲讽道：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世上仍有那么多不幸？如果神真的怜悯，当我们祈祷时，为什么祂会听不到？如果神真的仁慈，为什么要让我们饱受苦难？”

所以能信赖的只有自己，神明只是让我们逃避自己的幻想而已……这是高贵的纯血者德瓦斯特，曾告诫她的几句真理。

但混沌是不同的，他切实存在，启示的降临不需个人天赋，愿意把变强的机会分给每一个人。

如果能把眼前的炽天使信仰崩溃，接受混沌使徒的力量，就像昔日伟大的圣骑士德瓦斯特那样，一定能给虚伪的圣职者教团狠狠地一次打击。

气息凝滞的寒冷夜空，月娜叹了口气，准备毅然结束掉这场邪恶的仪式，突然有一道微微发颤，但很勇敢的稚嫩嗓音打破了寂静：“你骗人！神是存在的！”

谁在说存在？

珂琳婕冰冷如刀的目光一凝，盯着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她身上衣服是新的，但怀里的布娃娃是旧的，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其家庭状况不言而喻。

“荒谬，你有向神祈祷么？神有回应你么？你遭受人间悲剧，却还执迷不悟神的存在，祂根本不会给你幸福，信祂何用。”可能是从对方身上模模糊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珂琳婕语气不算太冷厉，但仍旧满是嘲讽和轻蔑。

小女孩用皮筋扎着单马尾，本来对伪装者害怕和畏缩，现在一字一顿，认真反驳道：“神，把爷爷和奶奶送到了我的身边，如果不是他们，我早就在一个风雪夜冻死了。”

嗓音不大还在发颤，但却充满振奋的精神，对向神寄托了希望思想的她来说，福利院的爷爷奶奶就是神的使者，是神的化身。

她坚信就是如此！

就算神不赐予她启示，她也会把这份温柔永远铭记。

珂琳婕疯狂嘲讽的表情陡然僵住了……！

“我想，你当初一定是没遇到过，拯救你的神吧。”小女孩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刚才被伪装者推搡的时候，让尖锐的指甲给撕坏了，但她仍然很珍重。

她往前走了一步，靠在月娜身边，然后向珂琳婕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怜悯道：“我也肚子挨过饿，我也受过欺负，但我比你幸运，我很早就遇到了自己的神，你很可怜。”

一个小小的，瘦弱的，她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家伙，居然对她报以怜悯，说她可怜……珂琳婕很想去嘲笑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但她没发觉自己的脸颊在抽搐，手指颤抖。

“我……”珂琳婕竟然噎了一下，她一向对奥兹玛抱有无比崇拜的枯萎心灵，狠狠被小女孩的话语攥动了一下。

如果……如果当时有谁来帮一下自己，帮自己教训抢夺食物的家伙，或者收养被父亲打骂的自己……

处于绝境状态的溺水者，渴望遇到哪怕一根微不足道的救命稻草。

月娜获得了神的光明启示，小女孩有收养她的爷爷奶奶，可为什么自己却一直在被欺负，饿肚子，挨打，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为什么啊？！

珂琳婕惊恐似的摇了摇头，转而眼神无比坚定，不，她的确遇到了自己的神，就是伟大的的混沌使徒，是他拯救了自己，让自己脱离漫漫的苦海。

不会错，其它的神都是假的。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