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其实没有疯。

只是因为害怕过去伤害过的人对他进行报复，才下跪祈求，求他们放过他，不要再去他的梦里折磨他。

他的意识很清楚，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发疯用针攻击顾父顾母，并不是因为意识混乱，是他想报复，想让两人也尝尝他当时的绝望。

只是没想到被以精神过激导致失常的理由捆在了病床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晃个不停。

眼下，他这个所谓的妈还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他怎么能不生气，不愤怒？

顾亦使着劲的挣扎，双臂用力到近乎没了知觉，唯有一双眼死死盯着顾母，眸色猩红，因为过于愤怒眼球微微凸起。

顾母吓了一跳，连忙叫医生过来注射镇静剂。

她好像也突然意识到了这种时候不应该说那种话题。

心中后悔一瞬后，她连忙踩着高跟鞋走到病床的另一边，温声开口。

“儿子，你好好休息，有妈在这儿陪着你呢，你只管好好接受治疗就好。”

她不觉得顾亦突然再次挣扎暴怒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只当对方的情绪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需要治疗。

倒是一旁沉默不语的顾父从中看出了一些苗头来，面色不太好看，心中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回不到过去了。

他也不后悔做过的决定，只是看到儿子如今生分憎恨的目光，心里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正要说服妻子跟着他离开病房，轮椅上沉默半晌的顾行却已经忍受不了了。

他目光瞬间看向顾母，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是冷的吓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在这里，三弟肯定不用再次注射镇静剂，好歹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妈，难道我们就不值得让你换位思考一下我们的痛苦吗？”

顾母先是愣住，紧接着眼底满是怒火，直接反驳。

“我怎么就不换位思考了！住院费我交了，我也打算留在这儿陪床了，难道我这个妈当的还不尽心吗？！”

她明明能做的都做了。

顾行本也不期望她能想明白，冷笑了一声，也不反驳，只是语气玩味。

“就是可惜了，你和我爸没有多生几个孩子，现在我们几个残的残，疯的疯，哦，还有一个被你们赶出去的顾挽，我们都没办法联姻给你们带来什么助力，真是对不起。”

“要是你们早年生个十个二十个的，早就凭借着联姻成为世界首富了。”

极致的阴阳，极致的嘲讽，让顾母脸色青白交加好不精彩。

她完全没想到，这种话竟然出自她孩子的口中。

尽管她确实希望孩子们联姻，但是她不也是为了他们好？

“顾行，这是你妈，你怎么跟她说话的！”

顾父脸色黑下来，瞪着顾行扬声开口。

顾行却不躲不惧，跟他对视着，语气比他还要硬气。

“我情愿她不是我妈，情愿你们不是我的父母，做父母做成你们这个样子，你们真是失败。”

原本这段时间顾行就对家里失望透顶，心中攒了一肚子的火气。

偏偏顾母还要找人不痛快，总是用那副后悔生他们的眼神看着他们。

她自己还总是意识不到那眼神有多刺人。

顾行深吸一口气，不去看阴沉着脸的顾父和脸上满是委屈的顾母，操纵着轮椅靠近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