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佩服多图的勇气，同时也担心赛琳娜是否能够应付眼前的局面，刚要和卡米达商量却发现他竟然对下方激烈的战况无动于衷，表情漠然的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太惨烈了，多图已经完了，多格也不是赛琳娜的对手，但是他们恐怕要采用拼命的打法了，我们怎么办？”

“她也会去拼命的，只要能拖到外围狼骑杀进去就可以了。”卡米达的话让付云着实吃了一惊，开什么玩笑，这里虽然是战场，但他要的是完胜，他不允许赛琳娜死，这是底线！

“为何你突然变得这么冷漠，是因为戎马半生让你对这些已经漠然了吗？那是我的同学，是我的学姐！”付云有些生气，卡米达说安排好了，难道这就是他的安排吗？

“这不是很正常吗？将军死在战场上是无上的光荣，再说了刚才那么多士兵都死了，为了胜利牺牲在所难免。”卡米达的回答既在付云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抛开敌人不谈，那些士兵可都是狼人，是你的族人，他们是你的同袍！”付云看着卡米达，他竟然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前一天还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狼族大将军。

“不一样，他们是战士，我是大将军。”

又是一句虎狼之词，付云不明白卡米达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爱兵如子是他一贯遵循的原则，战争必然伴随着牺牲，这是在所难免的，但起码要对他们的奉献表现出感恩和怜悯吧，眼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己眼前，他受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士兵就该死吗？生命是上天赐予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谁都不能轻易夺走别人的生命。他们虽然是战士，但是如果没有他们你这个将军也就不存在了。”

卡米达看出付云生气了，想说什么却有些犹豫。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明天你就去给我当士兵，最低等的三级兵！”

卡米达仔细打量着付云，摸了摸身上的大叶龟鳞甲抬头看着天空慢慢说道：

“狼王，赠甲之情我卡米达铭记于心，我虽不善言辞但也知道感恩，您的实力和善良让我佩服，但这里是战场，很多文明社会的东西在这里是行不通的，相信如果是您在那里战斗下意识的反应也和赛琳娜将军是一样的，因为你们的战场上实战经验太少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从圣罗学院走出来的强者，我没去过圣罗，但是能够想象得到那里强者林立，但是非常安全，因为你们受制度保护，受老师们保护，你们的比斗场地是有结界保护的竞技场，此外我听说您也曾组建佣兵团，即便佣兵团那种你死我活的战斗和战场这种绞肉机相比起来也太微不足道了。”

付云让卡米达顶撞得有些生气，刚送他一副战甲捧了他两句就开始给自己摆老资格，还真以为这夜刃军团是他说了算的吗？一气之下当场怼了回去：“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有实力就有话语权，看不起我这个当过佣兵的学生吗？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是大将军又能怎样，我让你当你能当，我不让你当你明天就是士兵信不信！有经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去死而无动于衷？在我看来那个为了胜利为了不让同伴分心甘愿自爆的人更配得上‘将军’这一称号，他比你强！”

“所以我说这里是战场，当一个人预测到自己没有能力活着回去的时候他应该尽最大努力去给敌人造成麻烦而不是想着如何去苟且偷生，他们也知道这里是战场而不是学院，在这里没人会来救他，军队中奖励军功是按人头算的，谁都懂柿子拣软的捏，一个丧失行动能力的人别说对手了，若不是种族不同即便同伴也会拿他的头颅去换取军功。”

卡米达寸步不让，他要让付云了解真实而又残酷的战场，兽人本就天性率真豁达，尤其卡米达这样的武将，他们没有人类那么多弯弯绕，不懂得阿谀奉承，不懂得人情世故。付云的言行已经让他从心底深处认可了这个平北大元帅，所以不论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还是报答赠甲之恩他都觉得有必要让付云明白什么才是战场，这是对他负责，对将士们负责。

一番话让付云过热的大脑开始降温，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因为这十多年来他虽然经历过海拉尔山脉中与魔兽的日夜搏杀，也经历过圣罗学院竞技场的单打独斗，甚至也有过被强者追杀的生死时速和命悬一线，但这些都是后来的……他今年不到二十岁，却有着近三十年的记忆，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总是会受到地球上王萌那种法治社会以及和平年代的大环境影响，“人命关天”“生命安全大于天”以及“杀人偿命”等等，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些思想根深蒂固，不是几件事情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可是这样的人太少了，面对死亡谁都会退缩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付云刚说完就后悔了，他发现这样的辩驳是苍白的。

卡米达想了想没有继续在之前那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明白付云的意思，同样也知道这件事不是用嘴能解释清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永远是将军，士兵永远是士兵，将军有将军的职责士兵也有士兵的职责，生死和身份没有必然的联系。”

“那么什么才是将军的职责，什么才是士兵的职责呢？”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带头冲锋陷阵，指挥战斗，享受士兵的尊敬和简单服务，这是将军；服从命令，跟随将军冲锋陷阵，敬畏将军并为将军提供必要的服务，这是士兵。但不论将军还是士兵，那只是每个人在战场上的身份，这个身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战士’。”

“你的后半句话我没有理解，士兵不是你的仆人奴隶，他们在战场上用命为你换取荣耀，你应该尊敬他们。”付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卡米达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