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纤不知道自己为了面对魔尊准备了多少年。

她一直行走在道路上，一次次为这个世界挣脱束缚做出努力，一次次救赎那些与她本无关联的人。

如果她不在，巫劣也许到死也难以复仇，雷泽凯亦不知能否面对来自后世宠儿的压迫，杜晶能否逃离疯狂的地狱，李若火能否离开那片禁锢她灵魂的雪山。

而如今他们帮助了段思纤，分走她独自背负的一切，让她终于在走到了最下层直面那位站在血池边缘被对自己的魔尊的时候，她可以心无旁骛地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这个仇人身上。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她原本被无情道和道心控制的情绪开始突兀地喷涌，周围的怨恨里她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千千万万个生灵绝望痛苦的咆哮和哀鸣在她脑海里不断地翻涌，粘稠地挤占段思纤的感官。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如同大江大河的奔流，心跳快速而有力地跳动着，如擂鼓一样。

魔尊转过身看着她的时候，手依旧背在身后，似乎完全不着急。

段思纤沉默着甩出心中剑，全身的力量都在自己的身体里咆哮着，顺着血液和经脉不断地游走，与此同时段思纤的左手也捏着空间袋的一角。

“你终于来了。”魔尊首先开口说话，他看破了段思纤的意图，可是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依旧存在，尤其是魔尊无论是寿命还是经验都比段思纤更多。

段思纤不说话，而是迈开步子慢慢地往一侧踱步，她右手握着心中剑微微抬起，让自己的剑和手臂都在一条直线上。

“看来你连让我和你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啊。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的实力虽然比我弱，但是我很欣赏你的韧劲。你应该已经看了上面的石碑了吧？而且在那之前，你应该也知道不少关于我们头上的那群东西的……故事，或者说伟业？呵，随便吧。”

段思纤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破妄之眼在不断地分析着对方的能力。

魔尊也不气恼，甚至站定在了原地对段思纤说：“也许你的想法没那么快改变，但是你也听到了这些可怜的凡人的声音。他们如果没被我杀死的话，也会衬托主角慈悲的背景板被杀死。可怜、可悲、可叹。明明你们将道德高尚的圣人变为神明就是希望神明能够心怀道德地庇护天下苍生。”

“结果现在天上的，都是一些狗屁玩意。自私自利且短视的人，获得了长生却依旧无法抛开七情六欲。这个世界必须肃清。”

他对着段思纤伸出手，似乎在邀请她一样：“你救赎的凡人迟早会犯罪，自由换来的是更残酷的世界，他们不止有了别的路活下去，也有别的路去压迫他人。所以，你要重置这一切吗？”

段思纤停了下来，她开口说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