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烈一怔，想要递手帕却又发现身上没有，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公主，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六公主捂着嘴不住抽噎，双眸水雾氤氲地摇了摇头。

“……没、没有……可汗，谢谢你，刚才那番话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尉迟烈并不惊讶，而是平静地笑了笑。

“我知道，说来抱歉，昨日你与那位顾公子之间的事，不小心被我听了去。所以我才说，并未奢望你会随我回东突厥。”

六公主满面泪水地啜泣着，已经看不清他俊美柔和的面容。

“那你还想我做王后，难道心里半点不在意么？”

“边关寒苦，若能求得公主为妻，已是烈某此生一大幸事，如何还敢贪得无厌，既要、又要、还要？”

尉迟烈音色低沉地笑了笑，不论各种原因，只要六公主肯跟他走，就足以让他奉上此生热血。

六公主闻言，却反而哭的更凶了，她抬手擦了擦泪水，瞪大眼睛看尉迟烈。

“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为何看起来半点不难过，一点烦恼也没有？”

尉迟烈一怔，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在草原上待了太久的缘故吧。”

“这和草原有什么关系？”

“我母亲是绥城人，公主知道的，我年幼时在绥城长大，后来才被突厥人所掳回草原。那个时候我过的很痛苦，每日挣扎求生，心中充满了仇恨，厌恶自己的血统，恨那些可恶的突厥人。”

“可在草原上日复一日的待久了，心中的仇恨反而渐渐烟消云散，也逐渐能够去欣赏接纳草原上的人和事。”

说到这里，尉迟烈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遥遥地望着天边夕阳。

“草原生活虽然不如大周安逸，可让我选择的话，我依旧会选择留在草原。公主长在大周，不曾见过草原上的美景，那里的夕阳不像大周这里的，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若骑上马，迎着风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奔驰，会觉得自己能够追逐落日到地老天荒。那一刻，总是心中有再多苦闷烦恼，便也会忘的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