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顾念之明明是男子，但总是会让司马曜在不经意间感觉自己是在和一名女子共处。

“我一直以为，只有女子才喜食蜜饯，没想到顾先生也好这口。”

顾念之略微一愣，随即很自然地回答道：“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是人，吃药就会觉得苦，吃蜜饯就会觉得甜。人生本就苦短，还要用性别来圈住自己硬扛着这份苦，这又是何必呢？”

“先生大智慧，倒是我狭隘了。”

说话间，司马曜从腰间取出一个物件，顾念之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苦苦寻找未果的凤凰点翠头钗！

“先生此言让我想起了母妃，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哦？”

“离开皇宫之前，她说，人生苦短，不想将自己的一生都困囿于宫墙之内，天地广阔，无论男女，都有自由的权利。”

司马曜说得动情，但顾念之的注意力全在发钗上。

“三皇子是日日将德妃娘娘的发钗随身携带吗？”

“正是。在藏身的山洞中，不知是梦是幻，我总是看到这枚头钗，我觉得，能逃出生天，正是它冥冥之中保佑了我，所以自从羌邑回来之后，我便一直随身携带着，以求心安。”

顾念之心说不妙。

若司马曜日日发钗不离身，顾念之便找不到机会凑齐发钗和长矛。

也就是无法穿越回去……

“这毕竟是女子物件，三皇子这样随身带着恐怕有些不妥……”

“母妃说过，这是她给我心仪女子的见面礼，现如今，没有心仪的女子，我把它当成母妃给我的平安符，自己保存着也没有不当之处。”

司马曜将发钗又放回了腰间。

“那倒是，那倒是。”

顾念之尴尬笑道。

一时竟然冷场。

两人在羌邑经历了生死，但奇怪的是，回到京城后，虽然两人相互之间的信任增强了，但在独处时却越发不自然。

顾念之毕竟知道自己和三皇子男女有别，经历羌邑的同床共枕，经历山洞的穿越生死，难免对司马曜有了一些别样的情愫。

她深知自己不可能在书中生活一辈子，断不能在此有情爱纠缠，所以下意识和三皇子保持了一些距离。

而司马曜更可怜。

那梦中出现的和顾念之极为相似的女子，就像是一个紧箍咒，让他误认为自己对顾念之这样的男人有了不容于世的情感。

在羌邑共经生死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在顾念之面前总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悸动。

因此时刻克制自己，要求自己和顾念之保持距离。

让顾念之出任太子洗马一职，一方面的确是为了让顾念之全心全意去辅佐太子，也多少在某种程度上兑现了他在逃亡时向顾念之许诺让他加官进爵，招财进宝的承诺，但出于私心的另一方面，他也是希望能减少自己和顾念之单独相处的机会。

顾念之离开后，司马曜去了厨房。

大喇喇的顾念之直接将药材交给了丫鬟，不加任何掩饰，这让司马曜好不费劲就从丫鬟处要到了还没有熬煮的中药材。

“进一趟宫，让刘院首亲自看看这些药材到底是什么。”司马曜将一包药材交给林恒，临走还不忘嘱咐：“别让顾先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