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雅斋虽然每日里来往的客人并不算多，但经年累月下来，五花八门的客人也基本上都会出现。

谢南山又有着另外一重身份，看人的眼光当然便毒辣的很。

所以尽管这突然出现在店面门口，遮住了一些光线的主仆二人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谢南山却是瞳孔微缩，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落到了主仆二人中，那年轻主子的手上。

这两人，自然便是夏凡和血河。

“周老板，这幅画确实不错，不过我店面里着实已经有了不少类似的藏品，再多这么一件，也没什么必要，所以先请拿回吧，我这还有别的客人，就不多留了。”

谢南山随口同坐在对面的胖商人说了一句，然后便不再继续装作欣赏那画作的样子，长身而起，一脸笑容的朝着门口的夏凡迎了过去。

虽然那幅画就算是买下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此时的谢南山着实没工夫再继续和对方去浪费时间，研磨价格。

他很了解那胖老板是多么贪婪狡诈的一个人，哪怕他一口开出一个非常厚道的价码，那胖子也肯定会继续纠缠，希望能够谋夺更多利益。

所以谢南山也就懒得再跟他磨叽。

那胖商人显然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谢南山方才还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哪来的这幅画，怎么突然间就说不要了……

原本他看着谢南山的表情，还琢磨着应该怎么才能狮子大开口，好好的赚上一笔，谁知还没等他说出话来，谢南山居然便起身送客了……

虽然想不通，这胖商人却也不敢违抗谢南山的命令，他经常和谢南山有些买卖上的往来，对于谢南山的背景，倒是稍微知道些边边角角的，所以随着谢南山起身，胖商人便也只能收起了画，勉强朝着谢南山笑了笑后，一脸无奈的出了藏雅斋。

由于体型太过肥硕，以至于走到藏雅斋门口的时候，夏凡还不得不给他让开了半个身子。

“两位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藏雅斋吗？”

谢南山则是已经走到了夏凡的面前，摇着折扇，一脸笑容可掬的说道。

夏凡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仔细的打量了会儿谢南山，旋即这才面露笑容。

上一世他见到谢南山的时候，尽管谢南山已经年过六十，但外貌看起来却只如中年，和此时比起来，倒是差别不大。

“无数次的练习，才能对着你笑出一次。”

夏凡忽然开口轻声说道。

在刚刚他面露笑容的时候，谢南山就感觉颇为熟悉，此时又忽然听到夏凡来了这么一句，饶是以谢南山的城府，也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

“镜子前的我，很真实。而从尽头走来的我，却装着阴谋。”

手中折扇用力一收，谢南山盯着夏凡，缓缓开口，沉声说道。

“你伪装成一张口袋，捕捉柔弱的美丽和光阴。”

夏凡仿佛没有看到谢南山的反应一般，接着说道。

“我在黑夜中行走，从不曾渴望刹那的黎明。”

谢南山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郑重起来，那肃穆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同夏凡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一般。

“你化身万千，是这个世界上最优雅的贵族。”

“我不曾忘记，那幽暗的匕首只为了命运的收割。”

“你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