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二零二四年六月十六日，星期天，父亲节。女儿臻臻给我发来微信：“老爸，父亲节快乐！今天休息了吗？在家还是在单位嘞？”我很欣慰，回复：“在单位呢。嗯嗯，快乐！”然后给了她一个百元红包，并留言：“努力！加油！祝你成功！”

再有一个来月，闺女就要大学毕业了，最近正忙着论文答辩。

我与女儿的父女关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女儿两三岁的时候，我有一次背疼，女儿坐在我后背上帮我按摩，那种幸福感无以言表！我感叹的说：“臻臻，我现在要是有一百万，也会全部都给你！”

后来臻臻渐渐长大了，我们父女一起出门，我发现她故意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明显的有厌恶我的意思，我心说：你厌恶我？好吧！我还烦你呢！我更加快脚步把她甩得远远的。

上大学之后，我基本上每个月给她一千块钱的生活费，王芳给她一千元，不够的话，我会再添个四五百。长大后，她懂事儿了，逐渐能体会到父爱了，也会懂得感恩了。

这三十年，我在济南混的不容易，苦没少遭，罪没少受，虽然比别人，可能有些小儿科，但对于我自己，能跟头趔趄地走到今天，除了幸运，也要感恩自己不屈不挠的坚持。

两千年，刚毕业那会儿，工资少，一个月也就三四百块钱。有一回，我看到别人买东西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别提多羡慕了，心想我将来能做到就好了。

后来，接二连三地在职场折戟沉沙，我的工资收入也只能维持温饱，为此我数次陷入迷茫。我曾经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泉城广场的台阶上，举目四望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能出人头地呵！

我一次次为自己打气、一次次为自己构建自认为坚强的人格结构，又一次次被现实残酷地摧毁，一次次自己所谓的理念信念变得支离破碎。

好在，我从没有放弃，我蜷缩在跌倒的地方，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然后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重新寻找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记得，我在家闭门思过最长的时间是二十多天。那一次，我突然感觉状态不好了，我赶紧找到店长谢荣华，我说：“谢店，我状态不大好，我得休息一段时间。”谢荣华，怔怔地看着我，然后说：“嗯。行吧。那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开始闭门谢客，当然我也没有什么客人，结婚多少年了，父母、亲戚之外，只有家住泰安的一个业务经理登过我的门。

这位业务经理叫程先勇，负责泰安的业务。我与他结缘，还是王芳托人给我找了一份业务员的工作。

业务员岗位，是我又爱又恨的一个岗位。说爱它是因为直到今天我都羡慕业务员们灵活机智的头脑、随机应变的手腕、若无其事的心态，说恨它是因为直到现在我可能也不具备上述能力。

我的那份业务员工作，听上去也挺高大上，是济南一家拥有雄厚实力的集团下属的分公司。程先勇是分公司在泰安的业务经理，他是泰安人。我有幸去过他家，不过没见到他的夫人。程经理还曾邀请我到泰山山脚下的农庄里吃小鸡炖蘑菇，我们俩吃饱喝足之后，一起填写公司要求的各种工作表格，就是你每周每一天到哪里访问了、到哪家合作单位洽谈业务了，云云。很多内容都是我们编造的，上级领导初衷是好的，可是执行下来，谁能一五一十的全都记录下来？现在科技发达了，微信行程一览无余，再想造假恐怕是不能够了吧。

程经理在泰安给我租了一个简陋的宿舍，实际上应该是公司给他租的办公落脚点。他还专门嘱咐我呢：“别在这里胡搞啊，我都做了记号，让我发现了，我可饶不了你！”

在泰安有了住的地方，吃的呢？我在出租房附近的地摊上点个菜、喝点儿啤酒、吃个馒头打发了，常点的菜是清炒黑豆芽，便宜实惠。现在吃地摊炒菜不容易了，酸辣土豆丝、酸辣豆芽、酸辣卷心菜，地摊炒菜从五块涨到七块一份，现在我好久没见过了。饭店里一份酸辣土豆丝至少得十四块钱。

我跟着程经理到处跑，他有时也会测一测我的反应能力，我能有什么反应能力？看着他八面玲珑、四处游刃有余的样子，我更加自惭形秽了。那一回，程经理与一位年轻的业务员吃饭，我坐陪。那位年轻的业务员，神情眼色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饭局过后，程经理对他是大为赞赏，我却莫名地陷入焦虑，不为别的，我和他们两个好像不在同一个空间维度，他们说的做的我全都听不懂弄不明白啊！

我去了程经理在泰安的家，对等的，程经理也到过我在济南的家。他看过我和王芳的结婚照，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说道：“一看，就知道你媳妇儿比你强，嫁给你可惜了！”我听了，心里别扭极了，像吃了一个苍蝇似的。

结局没有任何意外，我像以前那样，灰溜溜地从那家公司离职，还背了一个处分，前前后后工作没有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