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程无赖多有良心，那肯定是没有多少的，真要在乎女儿，就算柳兰娘把女儿带到天涯海角了，他也能出去找回来。

但是当女儿出现在他面前，他看到了女儿，就天然的生出了父爱。

当知道女儿受苦受累了，又会心疼悔恨。

他就是这天底下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而已。

程也站在客观的角度，能够接受他作为人的缺点。

但是柳兰娘显然无法接受，她能接受她自己不是完整的，但是却无法接受程无赖的缺点。

所以站在她的立场去看待程无赖，程无赖完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甚至程无赖还成了衬托柳兰娘苦命的工具人。

此刻，面对程无赖的眼泪，程也开始剧烈的咳嗽了。

程无赖收住了眼泪，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突然咳的这么厉害？”

程也断断续续的说道：“可能是这段时间一直长途跋涉，又加上这几天气温降低了，我身体有些受不住了，稍微咳了一些，爹你不用担心。”

都快把肺咳出来了，这还叫稍微咳了一些？

程无赖看的着急不已，“走，爹带你去大夫。”

程也摇摇头，“爹，没用的，大夫也治不好我的。”

程也难受的说道：

“爹，你不知道，这些年娘带着我在外面，我不仅要照顾娘，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们，冬天每天都要在结冰的河里洗九个人的衣服，大夏天要顶着大太阳在外面扛货，我从早干到晚，从晚干到早，就没有个歇息的时候……”

“我身体早就熬坏了，回来之前我去看过大夫，大夫说我要是不好好治病，就没几天好活了，我反正也没钱治，就想着临死前能见爹最后一面，这才拖着病弱之躯回来的。”

程也一脸的欣慰，“还好我苟延残喘，终于活着见到爹了啊，我的爹还是个如此顶天立地的英雄，现在就算让我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了……”

说着，程也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程无赖眼眶都红了，“乖女啊，你别怕啊，爹带你去看大夫，带你去看西医的，没事的……”

说着，程无赖就要背着程也去看医生。

程也摇着头，“我不想连累爹，爹你千万不要给我治疗，治不好不说，还花钱，我回来不是给爹当拖累的，我就想魂归故土，身前没有机会孝顺爹，死了后鬼魂能时时刻刻的陪在爹身边……”

程也越说咳的越厉害，眼珠子都已经泛白了。

程无赖生怕再拖下去，程也就真的没命了，背起程也跑得飞快。

他直接去镇上找了一个口碑极好的西医大夫，西医大夫看完后，无奈的摇摇头。

程无赖心都凉了，“不是，大夫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我乖女病的很重吗？大夫你快给她治治啊。”

大夫说道：“她这病，没法治。”

程无赖身体发软，天都要塌了。

“真的这么严重？”

大夫沉吟了一下，“说严重，也不是很严重。”

程无赖，“……到底严不严重？”

他都想要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