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26章 新的道路(2 / 2)

作品:《是,教宗

在帝国,同样以西为尊。莱茵河流域是帝国前身东法兰克的发源地,今日之帝国东境一向被视为东向殖民的成果,似勃兰登堡、波西米亚、奥地利的土地,多是当年的斯拉夫部落,被边境伯征服同化后融入了帝国,但蛮夷始终是蛮夷,一日是蛮夷,一辈子都是蛮夷。西境人,可以接受被法国贵族颐指气使,可以接受意大利人高人一等,但被东方的奥地利人击败,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

直到现在,鲁普莱希特依然不认可罗贝尔大肆宣称的“威斯特法伦伯国”。名为建立新国家,其实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奥地利属臣,是皇帝打着臣僚旗号在帝国内部掩人耳目地“借壳上市”。多年来,科隆教会因为科隆自由市的问题与哈布斯堡皇族矛盾丛生,于是沦为皇帝枪打出头鸟的靶子,仅此而已。

他只是后悔,后悔当年没有抓住阿尔布雷希特·冯·哈布斯堡驾崩的机会,说服迪特里希主教纠结西境诸侯推翻哈布斯堡王朝,否则,科隆总教会何以有今日之祸。

天将明,日将升。鲁普莱希特就这样坐在弥撒厅的圣母雕像前度过了漫长的黑夜。翌日一早,陆陆续续有丢盔弃甲的科隆士兵逃回波恩,令他悬着的心彻底死亡。

而当日下午,身受轻伤的温斯特首相骑着一匹瘸腿的驮马,仅以身免地回到波恩,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新,就急匆匆地进入波恩大教堂,面见了神情冷漠的主教。

“大人。”

身上染血的盔甲尚未褪下,温斯特踉跄着走进神殿,噗通一下跪在鲁普莱希特面前,头颅深深埋在身下,一言不发地等候发落。

犯下如此大错,无论处决或是鞭笞,他已做好心理准备,去承担本就应他承担的罪责,然后,赎罪。

然而,鲁普莱希特并未如温斯特来前猜测的那样怒发冲冠。他只是无奈地撩起了额头细碎的刘海,随后抬手摘掉自己主教帽冠,轻轻放在长椅一旁。

“首相大人,无论您还是我,都已竭尽全力。皆非战之罪,接下来的工作,就请交给我吧。”

温斯特惊讶地抬起头,见主教的面上一片释怀与坦然,他仍旧俯下往日高傲的头颅,仍沉默着等候发落。

“我们战败了,当然……可我并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啊?”

“许多年前,或许要追溯到罗马帝国甚至更远,教会并不像今天这样,占据稳固的统治地位。”鲁普莱希特缓缓说道,“最早,我们的先人建立起一座座简陋而隐蔽的木屋,在罗马帝国收税官的压迫波及不到的地方,信徒分享彼此富裕的饮食,各尽所能,各取所需。无权无势的穷苦人民团结在一起,互帮互助,相信上帝许诺给我们的明天会更好,这就是‘信仰’的来源。”